本欲开口解释一下他与戚氏的夫妻关系,但琢磨后,还是打算先与戚氏统一口径后再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请岳父把此番情况明说。”
岳父这一称呼,到底是没改口。
戚铭鸿脸色越发的黑了,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人你也得罪不起。”
嵇堰略一拧眉,探问:“是宗室,又或是皇室的人?”
他端详着戚铭鸿的表情,到底还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面上却没叫他看出半分端倪。
但,越没有端倪,便越有那个可能。
“那便是皇室的人了。”
戚长史眉头一皱,他什么都没说,嵇堰是从哪看出来的?
嵇堰也为他解惑:“宗室之人的身份,在洛阳不高不低,倒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越权,而那些杀手偏于圈养的死士,寻常杀手,向来不知买主身份,没必要咬舌自毁。”
嵇堰看着戚铭鸿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又道:“而能圈养这般精锐的死士,在洛阳有这样的本事,且敢这么做的,也没几个,我若要一一排查,也不难排查。”
戚铭鸿抿唇不语,许久后,才道:“让我琢磨两日,再决定与你说这其中的事。”
嵇堰暼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回城时,避不开耳目,杀手迟早找到嵇府上来。”
意思是让戚铭鸿尽快想明白。
戚铭鸿一默后,道:“我会尽快离开,不会牵连你们嵇家。”
嵇堰看了眼他,没说话。一切都等他和戚氏通了气后才议。
*
滢雪等了四日,离嵇堰所言的日期还有一日。
担忧了四日,终在傍晚前听到了他们回来的消息。
通传的人,未曾说回来的人中除了郎主外还有谁,滢雪放下手中的针线,掀开腿上的毛毯就起身往屋外走去。
走到房门前,却又停下了步子。
一旁的萝茵以为姑娘这几日忧心忡忡是担忧姑爷,所以姑娘这副模样,她不是很理解,好奇的问道:“郎主现在都回来了,姑娘怎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滢雪随意道了声:“没有不放心。”
心下却是有股子近亲情怯。
她想见父亲,却又怕听到个坏消息。
但到底不是太过扭捏的性子,暗暗定神,披上了斗篷出了屋子,同时吩咐青芽:“去让厨房熬一锅姜汤,再做一些吃食。”
吩咐后,掩下了心下的惴惴不安,看似镇定地朝着外院走去。
快要走到外院,也不见嵇堰回后院。
直到了前院,才看到站在廊下的侍卫,还有正在与赵秉说话的自家二叔。
二叔怎么也来了?
话本中,二叔一家也因牵连而被流放。
二叔自小没有什么本事,一直都是仰仗着父亲在安州做商人,也赚了丰厚的家底。
后来戚家被抄了家,在流放的路上,是二叔不怕路途艰苦,一直背着被廷杖的父亲。
以前二叔总是劝父亲续弦,劝父亲再生一个儿子,又说就一个姑娘怎么能延续香火?
说实在的,以前滢雪很不喜这二叔。
可仔细想想,虽然话不中听,可确实是为父亲着想。
话本虽然越发不能信了,可二叔确实会想话本上写的那样,对父亲不离不弃。
“二叔。”
走到不远处,滢雪唤了一声戚二叔。
戚二叔下意识的转身往了过去,看到是侄女,瞬间热泪盈眶,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芃芃丫头呀!”
滢雪没有闲暇在意二叔的情绪,而是问:“父亲呢?”
戚二叔见到侄女,话头就止不住了,絮絮叨叨起多日受的苦:“在厅中呢,这一路上,你爹和二叔都遭老罪了,那些个杀手一波接着一波,要不是侄女婿,恐怕就交代在……”
“老二!”
忽然一声低声呵斥从厅中传出来,打断了戚二叔的话。
紧接着一身狼狈的戚铭鸿从正厅走了出来。
滢雪抬眼望去,只见许久未见的父亲不仅瘦了一大圈,更是狼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