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见得吕氏听进去了。
谢知道细致问道:“你要看《大庆会典》?这一百多卷呢,你要看哪本?”
“伯爷,”
吕氏虚心请教:“似妾身想知道咱们家这个诚意伯是个什么官,管什么的,当看哪本?”
谢知道听后禁不住笑了,告诉道:“你这个问题,《会典》里可没有。”
“没有?”
吕氏诧异:“不是说《会典》集了朝廷内外六部九科十三省所有官的职责吗?做官的人人都有一套或几套。”
“你说的没错,”
谢知道笑:“但问题是,伯爵不是官啊!”
“不是官?”
吕氏糊涂了:“怎么会不是官?”
昨儿那么多大官官眷跟她拜年问好,走在她身后。
“官爵,官爵,”
谢知道点头感叹:“人口里虽是连着一块说,其实意思是两样的。”
“官者,”
谢知道以引经据典地解释:“史,事君也。又曰朝廷治事处。刚你说的没错,官,是要做事的。”
“但爵位却是不同。爵,礼器也。古时是饮酒的器皿,后来被引申为天子的奖赏——所以爵位是天子对朝臣已有功绩的奖赏,是富贵,是尊荣,并没有具体一定的职务。”
“当然,”
谢知道话锋一转:“封爵后若只安于享乐,也是没前途的。”
书架上抽出一本《大庆会典》,翻到其中一页,谢知道递给吕氏:“似《会典》里的这一章《功臣封爵》讲的便是爵位封赠承袭之法。”
“比如这里提到,‘功臣歿后加封:公追封为王,侯追封为公,伯追封为侯。合封三代者——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从受封者往上数三代,父、祖、曾祖——照依追赠封爵、一体追封——都追封。但承袭子孙——你看这里,”
谢知道指点吕氏:“则明文规定:非建立奇功异能、生死只依本爵。”
谢知道讲得明白,吕氏虽识字不多,闻言却是懂了——感情多年以后她搁族谱上的尊衔将是比伯夫人更高一级的侯夫人!
对比红枣,将来能否冠候夫人,还得看往后圣上的意思。
没想到啊,吕氏感慨:谢子安封爵,她享的尊荣竟是比出过大力的红枣还大!
由此她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而合封三代更意味着将来无论谢尚红枣干出什么成绩,获得什么封赏,她作为祖母都将安享一份。
所以,别再说什么嫡庶亲继,她这辈子前半生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气,但看如今,却都是值了!
谢子安、谢尚就是她亲儿子、亲孙子!
对了,还有丰哥儿这个嫡亲曾孙子!
……
倚仗脚炉里的五福梅花香的一缕青烟,谢丰难得安静的在红枣怀里窝了一路。
云家二门外落轿,跟轿的仆妇来提脚炉时,谢丰犹意嫌不足地叫:“塔塔,香!”
红枣笑:“没事,嬷嬷们要给脚炉添香,如此咱们家去时才有暖和的脚炉可用!”
听说回头还能看,谢丰方才罢了。
“对了,”
红枣提醒道:“一会儿见到舅爷爷,舅奶奶,丰儿可要记得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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