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蘇德這是在報復她中午的撩完就跑的不厚道舉動。只是她這種事做得多了,她想著,倘若他都要一一報復過來,那他們兩個這一天天的會多出多少事情來做,又會多出多少的樂。
被他親過的嘴唇像有火在燒,熱辣辣地直燙到心頭。
他也是個出爾反爾的人,說好晚上再親的,天還沒黑呢,就搶了她的吻走。
這個虧不能白吃。
安蕎在欄杆上坐著,直到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的山頭,而孫熙開著車到了馬場,搖下車窗朝她喊著:「小安姐姐,回家吃飯了!」
她終於跳下了欄杆,坐進孫熙的車裡,和兩個少年共同回了家。
在飯桌上,孫熙一個人的話加起來比其他四個都要多,且大多數都是講給李偉聽的。他似乎想把自己對壩上的全部回憶和認識都分享給這裡難得出現的一個同齡人。
孫建發和林芳看兒子這股勁頭,對視一笑。
一兩個月前,餐桌上還只有他們夫妻兩個。後來王明送來了小安,沒幾天,中考完的兒子回了家。而後又來了個李偉。
夜晚的時光不再無聊又寂寞,誰都找到了伴。
安蕎提前吃完了飯,回屋洗了澡。
今天風還是大,一天下來渾身沾了半斤的沙子,洗了澡乾乾淨淨的,又拿出平板畫鞍子的設計圖。
等到外面的天再看不見一絲光亮,村莊深處傳來幽幽犬吠的時候,安蕎才套了件外套,從後門出去了。
走出沒幾步,她拿出手機發消息,發現自己沒戴手套。手指頭在風裡一吹,很快失去了知覺,只有骨頭冷冰冰地疼著。
這是盛夏的月份,可晚上卻依然這麼冷。她想,或許就不該自己出來,讓他來自己屋裡不是更方便,也更像自己一貫的作風。
大概是太在乎他了。
她到了蘇德曾帶她來過的小院,在院牆邊轉了轉,瞧見這院子和隔壁院子之中有個一米出頭的小縫。站在小縫裡,能聽見兩邊院子的動靜,但從院子裡出來的人沒法第一時間看到自己。
她狡黠地躲進了那條縫裡,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
院子裡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隨即是腳步聲,和年輕女人的聲音。
女人用蒙古語說著些什麼,而回應她的男聲顯然是蘇德。兩人只說了兩句話,而後女人似乎留在了院子裡,蘇德的腳步向外走來。
他推開院門,左右看了一圈,沒看見來人。
一顆石子不知從哪裡飛來,落在了他的腳旁。
安蕎屏住呼吸,扔出了第二顆石子。夜色黑黢黢的,她只能模糊地看到石子落地的位置,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了沒。
她又蹲下,想再撿一顆扔出去,哪知剛站起來,還沒來得及抬頭往外看一眼,就被堵在了牆上。
狹小的弄堂又擠進了一具龐大的身軀,他緊緊頂著她,手抓著她握著石子的手腕舉過頭頂。
老套的姿勢,卻讓安蕎心尖都顫了顫。
又是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