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卡佐瓦原本是新世界某个国家里的讲师兼学者,他的命运与国家相关,所以他的生活因他国家的改变而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的战事,新的国王,新的党派之争。他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终日藏在家中惶恐不安。
有一天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于是他拖着邋遢的身体走出门散步,走过了寂静的公园最后来到平民区的集市,在集市的一角聚集着许多人,阿尔卡佐瓦看见皱下眉握了衣服口袋中硬物的打算绕开他们。
聚集的平民们很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推攘大喊或者举着木板牌游行。这引起他的注意,他站在人群外围往中心看去。
党派宣传?不对,是传教吗?不是本地教,是外教?他们是蠢吗,不知道现在这个国家是什么状态吗?
视线的中央,一位老者与少女坐在货物箱上,茶少女手捧一本教典类的书,用明亮的女声抑扬顿挫地讲念着书上的内容。
阿尔卡佐瓦人生第一次听完了教士的传教词。
他认为宗教只不过是人对自我孤独的安慰。人需要‘神’的理解,或者人之间的互相理解安慰。后者很困难,因为听者无法彻底理解你对某个女孩的爱意。但神不一样,他知晓你的一切并与你共情。所以人们才会去信仰神。
当神脱离了人,神将变得一无是处。信神者无比谦卑又无比狂妄自大。
‘神教会’他们信仰着什么?他们的神有什么特权?
演讲从头到尾关于他们‘神’的描述少之又少,只描绘出他大致的形状,连他的性别都没定义。比起述说神的伟大,她更像在述说信仰的伟大:有信仰是多么幸福的事,信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她语言直白简练却庄重,那道声音仿佛有魔力,能够穿透人心。深深的感动、强烈的向往、以及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一名妇女用充满智慧的目光看向演讲的茶少女,问“能治疗痨病的药真的存在吗?”
茶少女轻轻一笑,说话时,声音轻柔“科尔克拉夫·泰贝莎死后,我们成功找到并收回她的遗体,并从她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药方和一株植物”
妇女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眼睛内闪着光“丢戈维艾波的所有人都得救了吗?”
“是的,欧文·安其罗的尸体燃烧了三天三夜,在第七天,叛乱军解放了丢戈维艾波的都”
妇女紧攥胸口,这里所有人大概和她是同一心情。
他们感觉到了,通过少女说的事,他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他们共享了这一刻。
“你说的是真的?”
阿尔卡佐瓦突兀的言并未打乱她营造出的暧昧气氛,他迫切求真的态度多少有点站在辩论桌上学者的气度,克制又理智。他不想被区区传教士带节奏。
浅茶少女琥珀般的眼眸与他对视。
“是真的,我以我的信仰起誓,他们的尸骨放在神教会教堂之下的墓穴,他们的意志将带领迷茫的灵魂去觐见上天,让主见证我们的伟业”
少女传教士无比谦卑又无比傲慢。
“其不由神创造,其自然进化而来,经过其战斗,神认同其为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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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王子,请待在我身边。我还是次和藤曼触手类的敌人对战,会有失误的时候,但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制造逃跑的时机”
“一起战斗”
藤曼像鞭子一样弯曲,划出锐利的直线,朝他们袭来。诡异的枯枝看似能将人像纸一样切开。
阿尔卡佐瓦一个闪身,瞬间击碎了藤曼。随后他转身,一掌逼退了重新袭来的藤曼。
德文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藤曼掠过自己鼻尖被阿尔卡佐瓦击碎。
“请不要过于靠前”
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刚才应对突袭的反击,他都没有一丝慌乱,可见阿尔卡佐瓦身经百战。
德文后退抽出剑摆好架势“明白,我能做到自保”
传教士颔,他快如疾风,自如地运转身体,没有半分病态。
他不停歇地奔走在德文周围,即便在这种极限情况下,他的动作都精练无比,不禁让人觉得这不是阿尔卡佐瓦一个人的技艺,而是无数前人打磨、锻炼的结果。
这一幕不知为何让人感动。
腐朽寒冷的空气中飘荡着低沉庄严吟唱,传教士的吟唱像在引渡死者又像在祝福生者。德文抓不住任何一词,藤曼的攻击在吟唱开始后变迟缓,阿尔卡佐瓦不断击断藤曼,前路开始清晰。
同样变迟缓的,还有阿尔卡佐瓦的动作。他的生命已经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