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
寒露这日,忽然落了一场秋雨,天气一下子变得寒冷。
金京城外的竹林小道上,一匹棕马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青年头戴竹笠,遮掩住大半张脸,但难掩急促的呼吸,紧紧攥着缰绳,身躯微俯,连连挥鞭,不断驱赶着马儿。
似乎还不够快。
衣裳已然湿透,好在雨停了,但破风前行,寒意袭来,寒彻整个身心。
蹄踏泥泞,纷溅而起,策马快奔,一路直奔金京。
约莫两个时辰,抵达城大门,他气喘吁吁,翻下马,手压笠帽遮掩着脸,进了城。
来来往往的人们,明明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到此都未相信,牵着马一步步走在熟悉的道路。
拐过街巷,映入眼帘的就是府门关闭,封条紧贴的场景。
即使亲眼所见,他仍是不敢置信,腿脚似灌了铅般沉重,缓缓靠近。
撕心裂肺般的痛,痛到不能呼吸。
他红了眼眶。
门边上没了站岗的人,每每偷跑出来,都会帮自己掩饰搪塞的小厮;门内没了来回踱步,焦急等候的老管家;更没了那群视他如珍宝,绕身驱寒问暖的亲人。
全都没了……
视线上移,门檐两边还挂着祭奠他的白灯笼。
他们临死前还在为他掩护着,假死昭告,逃脱厄运。
他紧紧攥着缰绳,攥得白微颤抖,满腔愤恨与悲痛,化成一滴清泪,缓缓而落。
走到道路中间时,后方出现一批巡逻的卫兵。
他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伸手抹去泪,绕步牵马,转了方向走到边上,微侧身压帽遮脸。
漫无目的,行走在街上。
周围热闹嘈杂,来来往往的人们,是在赶路,是在为生计而吆喝,亦是欢乐的与家人一同游街。
他落寞的牵着马,不知该去往何处。
出城短短一月之余,竟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走累了,进入一家茶馆。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此时,店小二走过来,讪笑道:"
这位客官,此桌有人订了。"
说着顺势一指,桌上的茶杯是倒扣着的。
他不禁一恍,思绪拉回,默默站起身。
刚一起,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
哪来的叫花子,懂不懂规矩!"
"
敢坐本大爷的位子,脏了桌!"
他垂眸,打量一番自己的衣着,匆匆赶回来,淋雨溅泥,狼狈不堪,任谁瞧了都会认为是落魄的浪子。
瞧他还在愣神,男子身后的小厮走上前,抬脚猛的一踹。
他余光一睨,迅转身躲过。
其余两名小厮也来了劲,纷纷上前。
店小二怕惹事,连忙对男子鞠了一躬,"
公子莫恼,小的为您重新换副新的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