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o章挣脱拉丁枷锁
黑海之滨,众城之母,万城之皇,君士坦丁堡。
一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战争几乎将君士坦丁堡打成废墟,坚固的狄奥多西城墙多处坍塌,靠近城墙的塔楼和教堂也难逃厄运。
街道上弹坑密布,城郊的泥土透着暗红,几门被奥斯曼破坏的皇家巨炮依旧摆在圣罗曼努斯门外的道路旁,诉说着战争的激烈和残酷。
但是,君士坦丁堡之战的确改变了很多事情。
带领罗马人民赢得战争的巴列奥略家族获得了巨大声誉,不少民众开始提议将君士坦丁父子封为圣人。
不少来自基督教世界的朝圣者和吟游诗人来到君士坦丁堡,参拜大战的遗迹,写下慷慨激昂的史诗篇章。
于是,原来使市民们惶恐不安的“天降异象”
瞬间变味,新月被看做奥斯曼最后的绝唱,血雾被视为大战的序章,圣索菲亚大教堂上空的诡异火光则被证明是神的赐福。
他们还列举出一大堆证据,誓所言非虚。
市民们开始兴致勃勃地向前来考察的诗人,游子和历史学家们讲解君士坦丁堡之战的详细情况,仿佛自己也登上了城墙,与奥斯曼人奋战到底。
此战过后,君士坦丁堡虽然没能在经济上生质的好转,但君士坦丁堡市民们的心气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君士坦丁堡受神祝福,坚不可摧,每一个迷信的君士坦丁堡市民都这样想。
君士坦丁堡受神诅咒,是安拉降下的处罚,这是穆斯林的内心写照。
要知道,在这个宗教氛围尚且浓厚的时代,这种潜意识中的信心或是恐惧往往能改变很多事情。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穆罕默德二世会再一次以真主安拉和先祖奥斯曼的名义动圣战,号召穆斯林们拿起刀枪,进攻君士坦丁堡。
到了那时,穆斯林们还会像1453年一样云集而响应,还会奋不畏死,对虚无缥缈的奥斯曼之梦深信不疑吗?
谁知道呢。
哒,哒,哒——
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一列轻骑正在向城市缓缓走来,所有人静默无声,抬起头,震惊于连绵不绝的狄奥多西城墙和庞大恢宏的城市轮廓。
他们走过城郊,走过战场的遗址,时不时能在泥土中现破损的布料,也不知来自衣服,头巾还是军旗。
这里已经被城中市民翻了个遍,值钱的刀剑盔甲碎片早就被一扫而空。
他们走近城市,道路上来往的市民和商人纷纷让路,站在一边,惊奇地看着这一支与众不同的骑兵。
这些人不仅外貌奇特,口音奇怪,装备也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穿着血红色的军衣,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五花八门,锈迹斑斑,像是来自缴获或是抢劫。
他们大多骑着矮个子的柏布马,身后跟着一大群负责驼运物资的骆驼和骡子,不像是正规骑兵队,倒像是安纳托利亚半岛上的突厥游牧民。
他们的军衣上,一直吊着染血利剑的老鹰正在展翅飞翔。
“这就是君士坦丁堡,帝国的都。”
骑兵队前列,负责担任向导的西奥菲勒斯笑呵呵地说。
“很大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
他从年轻骑兵队长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和敬畏,显得颇为高兴。
“毫不夸张地说,君士坦丁堡鼎盛时期,全欧洲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比得上她。”
“现在落寞了,但也不是随便一个城市可以比拟的。”
骑兵队长点点头,熟练地在胸前画了一个正教十字。
这一举动让笃行正教的西奥菲勒斯好感大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菲夫,是斯拉维斯军团的一位千夫长。”
阿菲夫友善地笑笑,用流利的希腊语说道。
“承蒙陛下宠爱,将这一支千人队交给我统帅,前来君士坦丁堡协防。”
君士坦丁堡之战结束后,哈夫斯王朝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去,北非领地的西部边疆防务压力大减。
于此同时,斯拉维斯军团扩招之后,新加入的士兵质量良莠不齐,忠诚度和战斗力都令人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以撒提出轮戍政策,在六支斯拉维斯军团中抽出三支,分别前往君士坦丁堡,比林奇和苏尔特戍防,为期一年,过时轮换。
其中,轮戍君士坦丁堡的千人队任务最重,将前往梅森布里亚地区,与前来袭扰的奥斯曼游骑相互搏杀,也会深入敌境,劫掠侦查。
西奥菲勒斯就是梅森布里亚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协调粮草事宜,供给前线军需。
阿菲夫是柏柏尔人,林顿镇难民出身,早在1448年就已经加入斯拉维斯军团,六年以来,屡建功勋,还是少有的精通希腊语的高级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