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她居然當真有臉嫁你,我噁心的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我也覺得作嘔。」沈晏之自嘲苦笑,沉默了片刻。
「就因為她為我苦守四年,京都人盡皆知,我不娶她,便是喪盡天良。」
顧濯纓長嘆一聲。
出身名門,才華橫溢,雖性子清冷,卻端雅克己。
國子監中最有前途的學生,如今在家被叔父監視,出門被眾人質疑曾歸順東羌。
四年歸來,被迫娶惡婦為妻,還要照看痴傻胞弟。
外祖一家皆是無能之輩,又遠在衡州,愛莫能助。
一無所有,舉步維艱。
屋內忽然安靜,二人各自飲茶。
茶水飲盡,顧濯纓最先出聲。
「沈二痴呆前曾發燒不退,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我去看他,他求我無論如何要幫忙救你回來。」
「我應了。可兩國激戰正酣,我又無官無職,不好指染朝政,最終想盡辦法也無計可施。」
沉默了片刻,他道:「這幾年,我一邊盼著你早點回來,一邊調查真相。」
「可惜所有的證物都被毀了,唯一的證人也慘遭毒手,我找到他時,他被人刺了十幾刀,臨死前只說了沈群山三個字。」
「我懷疑沈群山背後還有人,但是所有線索都沒了,我實在無從查證。」
「無妨,沒線索,那便用賀妙心當誘餌。」沈晏之淡淡道。
「讓她從沈成安身上撕開一條口子。」畢竟,沈群山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兒子。
顧濯纓怔了一瞬,撫掌大笑。
「好,那就從賀妙心下手。」
「既然她的大義之名眾人皆知,不如我們讓她實至名歸。」
沈晏之頷,「正有此意。」
二人又商討了其中細節。
推演期間,顧濯纓瞥視到門外晃動的高大身影,低聲問:「這人到底是誰?」
大費周章弄來當貼身隨從的人,定不簡單。
被俘四年,在京都居然還有心腹,實在讓人驚詫。
「我曾救過他性命,他願生死相隨。」
沈晏之不想多說,顧濯纓自覺不再多問。
二人商討完畢後,沈晏之欲離開,顧濯纓莫名想起秦歸晚那雙靜如秋湖的眼睛。
他想詢問沈晏之,秦歸晚在佛堂情況如何?
張嘴發現,自己實在無權過問。
輕咳一聲,閉了嘴。
沈晏之離開文府後,徑直去了奇寶齋。
進去買了把一模一樣的象牙梳,讓夥計用匣子裝起來。
而後又去拜訪了幾個舊友,直到星河影稀,燈火徘徊,街上行人漸少,這才晃悠悠回去。
回到府里,先去了賀妙心的秋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