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话音落,眼前阴影罩下,是虞杞川站起身,猝不及防将他拥住,良久,才听见对方沉下嗓子,嗯了一声。
“……我伤害到你了吗?”
李如任由他抱着,下巴垫在他肩头,反应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是的,伤害到了。”
“对不起……”
虞杞川蹭着他颈侧,耳鬓厮磨间气息纠缠。
“……小时候玩过的滑梯你知道吧?听我妈说,我两三岁的时候其实胆子有点小,就那种小孩玩的滑梯,也不算特别高的,但我就是不敢玩,每次都要我妈在底下伸手接着,才敢放心滑下去。后来胆子变大了,不需要我妈帮忙了,但她带来的那份安全感始终存在。虞杞川,你以后站在高处想往下滑的时候,千万不要担心那么多,因为一定会有人接住你。”
俩人从粤菜馆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吵了一场架,又和好,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最终在床上解决全部问题。翌日清晨,李如被虞杞川从床上薅起来,打着哈欠睡意惺忪地从对方手里接过挤好牙膏的牙刷,后者则抱臂靠着门框,监工一样盯着他刷牙。
其实不怪虞杞川无情,明天就是除夕,今天是法定的最后一天工作日,柳霏一大早给李如打电话,有两份财务文件需要他签字盖章,结果连打几个没人接,这姑娘脑袋实在灵光,转而就打给虞杞川,嘴甜地喊二哥,然后说有两份文件要找老板确认。
此刻距离柳霏带着文件赶来家里还有十几分钟时间,虞杞川也是顾及李如在助理面前的形象,不得不把人从被窝里拎出来,催促他赶紧刷牙洗脸换衣服。
洗漱完毕,李如游魂似地回到卧室,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虞杞川扭个身的当口儿,他又要睡过去,然后被从天而降的衣服砸醒。
“快穿,柳霏马上就来了。”
李如将糊在脑袋上的衣服扒拉开,露出一张幽怨的脸:“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几点睡着的吗?哦不,是今天凌晨。”
虞杞川笑了:“我跟你一起睡的,你说呢?”
李如忿忿不平地把衣服怒抛出去:“那你为什么这么精神?”
“我读研究生那会儿睡得更少,一天四个小时足够,其余时间分配给上课做实验写论文健身,还有兼职。”
虞杞川四平八稳地陈述。
李如被他极度自律又魔鬼的作息惊呆了,但这份震惊仍旧抵消不了汹涌困意,眼睛眨巴眨巴又闭上了,嘴里嘟囔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你让我再睡五分钟……”
下一刻,腰窝处被探进来的大手无情地掐了一把,李如很怕痒,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边躲边讨饶:“别……别弄……我穿还不行吗?”
也不知是恶趣味还是怎的,虞杞川特别喜欢看他被压在身下红着眼睛求饶的模样,于是没忍住又把人摁住欺负了一会儿,如愿以偿地看到李如眼尾晕开一抹红,见好就收地撑身坐起,又被一只枕头迎面砸了过来。
虞杞川单手接住,又丢回床上,笑着退出卧室,顺便帮他把门带上,为的是怕柳霏过来看到不该看的。
没一会儿门铃声响起,柳霏到底会来事,顺路买了早餐过来,还是热乎的,虞杞川开门把人让进来,她眼睛也不四处乱瞟,规规矩矩地先把早餐递过去,眉眼弯弯笑得大方:“打扰你们休息了,这两份文件催得急,我也是没办法。”
“没事。”
虞杞川俨然已经把她当一家人,态度随和:“进来吧,你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
柳霏去客厅沙前落座,从包里掏出文件,那边虞杞川将早餐拎去厨房,又端了杯水走出来,搁在她面前茶几上。
“你稍微等一会儿,他刚起。”
话音落,卧室门拉开,李如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宽松的套头毛衣,搭配休闲运动裤,居家感十足,松弛又慵懒,顶还睡翘了一撮毛,看到客厅沙上坐着的柳霏,仿佛失忆了般地硬生生愣住。
柳霏正襟危坐,冲他挥了下手:“老板,早。”
“柳霏说有两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确认,”
虞杞川端着腾到盘子里的早餐从厨房走出,替俩人打破凝滞气氛:“还给带了早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