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明屏恶连道三声好,已是怒极恨极,“既然你执迷不悔,孤就成全你一番拳拳之情,待你死后,诸般过错,孤自会替你担待。来日若见徐麟,定将你今日之言,一字不差转告与他。”
话说到此,蓝散反而静了,“殿下要把污水泼在我身上,以此刷洗东宫清白,免遭朝廷责难,动摇储君地位。我死后愿留一魂,等来日麒麟之怒点燃北境,看看血祭麒麟旗的,是否有卧龙之血!”
啪一声脆响,城下厮杀声填不进场间诡异的静,明屏恶打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除了尚自残留着怒不可遏的表情,更多的是错愕,反倒蓝散没什么表情,平淡地道:“殿下这一巴掌,想打很久了吧。”
明屏恶眸光落在她面颊浮起的几道红印,神情变得古怪,良久敛回视线,攥紧了那只手,“来人,送郡主上路!”
刀手后退一步,高高举起鬼头大刀,蓝散目色平静无波,目光放远于北方鏖战的暗夜。
雄鹰于阴云间长唳滑过,巨翼落下的无边暗影将她眸光藏起,森然的寒锋即将落下,破空而来的箭矢穿透刀手咽喉,鬼头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接踵而来的第二箭擦着太子明屏恶的颈侧,在他如玉如瓷的脖颈留下一道狰狞的艳痕。
“护驾!”
卫开阳抽剑在手,护着太子和王焕退后,杨铁贞急召弓箭手戒备。
蓝散纹丝未动,视线依旧望向北方交战地,城外的仗打得比她预想要久,意味着飞骑营的突围并不顺利。
厮杀声越来越近,黑暗中已见如乱魔般互相噬咬的鬼影,飞骑营最终被川军主力逼回,退至城下。
鸡鸣县内一片混乱,都军主力全部集结城北,披甲持枪在门后列阵,根本无暇维持城中治安。
杨铁贞听见令兵回报,面露恨色,“飞骑营叛逃在先,如今突围不成,吃了败仗回来躲命,丧家之犬哪里来的脸!”
王焕沉眸道:“飞骑营自作自受,若此时开门放人,难保朵颜雄不会顺势破城,鸡鸣县内忧外患,不宜再生枝节。”
太子居高临下,狭长的眼眸沉默地望向关下。
朵颜雄下令北川主力重军上压,将飞骑营挤压在城门外逐渐蚕食。百余将士背靠城门死守不退,火光将惨烈异常的关下映得一片血红,尸体很快堆叠城一座小山,身后的城门却始终紧闭不开。
都军见死不救、闭锁城门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和麒麟军向来鱼水情谊,惶怒之下纷纷涌来,试图冲破都军封锁。
军民冲突再度恶化,城外厮杀、城内喝骂,太子一道接一道地下达着指令,王焕焦头烂额地安抚着百姓,杨铁贞组织都军放箭阻敌,以期延缓朵颜雄的进攻度,唯有蓝散立在城头,看尽血火漫野,神情近乎冷漠。
“启禀殿下!百姓已突破封锁,冲向城门!”
“殿下!王大人被暴民殴打,受了重伤!”
“殿下!——朵颜雄主力突破箭阵,北川骑兵正冲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