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冚家铲!光是我接到的求助,就有5ooo多人快饿死了!这镇里的领导居然说——绝无此事!还他妈告诉我,捐赠可以,得他妈提前报备!得运到他指定的大仓里锁起来。至于怎么分,怎么用,我们这些捐赠人没权利问!好大的官威!”
“不可能!我去看了,居民都快饿死了,物资摆在库里锁着就是不往下。还有一帮不知道什么编的,穿个红马甲假装是他妈自己捐赠的,走马灯似的去那摆拍!扑盖啊!”
男人愤愤地挂了电话,也不打伞,就那么愣愣地站在街边。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个。
江阿公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递给他一块饼干。
“谢谢……我不抽……呃!”
男子歉意地一笑,接过饼干,食不知味地嚼了起来。
“靓仔?广东营?”
“是啊,广州的,您也是从南边来?”
“好近哦,我是猎德的,唉,猎德……”
两个男人站在雨中,吃着饼干,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起来,不时张开嘴接一口雨水。
男人叫郑硕,南方大礼拜报社的研究员。这次组织物资来卓州救灾,谁知道从镇领导到指挥部领导,全都一问三不知,叫他把东西放下,人赶紧走吧。
再问,再问就是国泰民安,我们众志成城,对组织忠诚。
“北方的媒体人只唯上,不唯实!央台只布蓝色预警教大家提防小雨,这保定府就一脸狗腿子相,瞪着眼睛说没遭灾,没死亡!”
江阿公虽然不看报,也不免心里嘀咕:你们南方周末近些年,不也是一样堕落了吗?
当年1999: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1998: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那样的南方周末,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吧?
不过了,北京的青年报也是一个德行。
“阿公啊!你看看这个!”
狗腿子媒体除了歌舞升平,偶尔也会些美照:某某小战士救灾太累,手捧着盒饭靠在车边睡着了。
“你再看这张,3年前的太湖防汛救灾照片,也是这个小战士,也是抱着盒饭在睡觉!真是巧儿他妈给巧儿开门,巧儿到家了!”
“再看这个。”
美美红字会爱心救灾捐。连续多日接到了热心网友的捐赠,每人o。o1元。
美美红字会索性取消了o。o1元的最低限额,今后捐赠必须1元起,而且,如有恶意捐款,不排除追究责任。
“呵呵!恶意捐款啊!美美红字会员工平均年薪43万,不知道他们的善意是捐了多少!啐!”
正说着,街头的水势更猛了,郑硕搀着江阿公爬到一栋六层楼顶,看着下方的洪水。
一辆辆轿车公交车,夹杂在汹涌的黄浪中,冲毁了沿途的所有桥梁建筑呼啸着向前。
街头已经没有任何救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