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流转过身,扯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随之,她也神色也呆滞了起来,就要朝着月亮的方向跳下去了!
木相留和凉曜勉强被白长庚喊醒了,还是迷迷瞪瞪的。
“姐姐……怎么回事?我们睡着了……”
木相留使劲揉着昏的脑袋。
此时,蓝蓼之在那头死死拉住了身体脱出一半、即将跳入海中的蔚流。她扯开嗓子喊:
“少当家、木大千金,快来帮忙我不行了!”
白长庚三人这边赶紧过去,将蔚流拉了上来。
歌声的穿透力愈来愈强,几人逐渐觉,捂住耳朵也没用,压根儿区别不大。
白长庚飞告知伙伴们,定要稳住心神,歌声与雾气,还有那个古怪的月亮,都有让人迷惑的作用。实际上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就都没什么可怕的。
几人听闻白长庚的话,试着凝神静听,清醒了许多。
“月亮”
忽然抖动了一下,腾跃而起。
黑暗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船舷旁张开了巨大的嘴。
海面上的一部分人这才被巨大的浪涛惊醒,顷刻间,连鱼带人带潮水,都已然被吸入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中。
底下传来短促的悲惨叫音,很快被海浪裹挟着,消弭不见。
蔚流被蓝蓼之从背后锁住,这时才将将被苦咸的海头冲刷着打醒,她握住脖颈上的吊坠,膝软哀声道:
“下面是砗磲沟,这附近是鲸群。
“那月亮是鲸伸出来的一个触角,别看它,也别听歌声。”
白长庚明白了,处在长时间的这种诡异海雾中,无论人还是其他鱼类,都会变得昏沉至极,有时还会由于精神紧张,引起短暂的失明。
这时候,这种砗磲沟的鲸便要上来捕猎了——用它的鲸鸣和假月亮。
任何人与动物,都逃逸不了美妙音乐的诱惑,也摆脱不了对光明的向往。
于是,被捕获的人,便会作为鲸美味的腹中餐结束余生。
蔚流还要说什么,忽而传来一声人的吆喝,在这广袤无际的海面显得十分突兀。
随之,伴着锣鼓喧天、载歌载舞之音,热闹非凡。
木相留靠得较近,这时候眼最尖,她趴在船头探看了一会儿,然后愣住了。
白长庚他们随后才看见。
只见一条巨大的灯船队伍驶来。
行驶近了,才觉,每一条船只都是白长庚他们的三倍大——连船头上站着的人影都是。
船头熙熙攘攘,传出十分惹人注目的欢闹之声,在海面上如梦似幻。
人们喜气洋洋地招呼着身边的儿女亲眷,手中或执扇或持酒,身穿着节庆的衣服,衣裳皆红光翠色、华美刺眼。
人们彼此呼朋引伴,面带微笑,神色十分古怪,肢体有些僵硬,红润中透着惨白。
木相留乍看了眼,心下霎时冰凉,她想起了某次和司徒苑经历的事情。
木相留瞅了一眼身后的同伴们,她们也在惊讶,各自踌躇戒备着那古怪的巨船。
她壮着胆子问船头的人道:
“船家,你们要去哪?”
为那人嘎吱嘎吱地转动脖子,指着远方朗声回她道:“去海市赶集嘞!”
悠远又飘渺的嗓音沉没在黑沉沉的雾霭中。
船队远去。
船家他手指的所谓前方,把白长庚他们视线也引了去,众人都惊了一跳——那地儿俨然竟是一处华美的、天宫似的景象。
这一片雕栏玉砌的天宫,忽然在不远处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船家口中所谓的“海市”
,横亘在海洋与天边模糊不清的界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