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岳屹川英挺严肃的脸孔因为卫漓的一句话局促热,他保持呼吸,攥紧手中的缰绳,随即翻身下马,对着朱维桢恭敬行礼:“殿下,侯爷这匹是烈马,不如……”
“怕什么!再烈的马,我也骑过。”
朱维桢虽然身穿沉重繁琐的宫装,仍身轻如燕,抬脚上马的姿态,更是驾轻就熟,她一气呵成稳稳坐上马鞍,扬起华丽的衣袖,动作利落干净,灵动飒爽。
许知淮透过车窗,看着朱维桢策马而去,朱宿星颇为惊喜,紧随其后,姐弟俩并驾齐驱,卷起一地疾风。
卫漓笑睨岳屹川,冷冷道:“还愣着?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岳屹川瞬间回神,冷冷横他一眼,忙领着一队人马急急赶上。
许知淮后知后觉。
长公主能文能武,胆识过人,并非养尊处优的娇弱女子,难怪卫漓也对她尊重敬畏。
也许她该利用的人,不是卫漓,而是朱维桢。
卫漓凝视着许知淮那张若有所思的脸,那粉盈盈的气色如一朵盛开的花,眉间却藏着些许隐晦的暗伤。
她有心事?
“卫漓恭贺娘娘。”
卫漓突然高声开口,惹得许知淮微微一惊。
她诧然转眸,黑漆漆的杏眸终于落在了卫漓的脸上和身上。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彼此对视,几分打量,几分试探。
满地的枫叶堆堆叠叠,密密厚厚,俨然一条逶迤流淌的红河将他们各自隔开,划清界限。
远处马蹄声声,近处相对无言。
沉默中,许知淮看着卫漓朝自己走来,脸上既没有惊慌也没有僵硬,反而落落大方地笑了一笑:“谢侯爷。”
卫漓勾勾唇。
他一身玄黑,走路带风,脸上依旧冷傲,眼神依旧犀利,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下巴的棱角格外分明,看着有些清瘦。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想他一定在淮州费了不少精神。
卫漓望着许知淮波澜不惊的脸,心道:妃位果然给了她不少底气,让她敢坦坦荡荡地和自己对视。
“娘娘步步高升,本侯甚是欣慰。”
卫漓垂眼看她,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只是娘娘可别忘了本。”
许知淮无心激怒他,温和客气:“侯爷知道的,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
卫漓但笑不语,目光邪邪的。
许知淮错开目光,远眺高山:“侯爷在外,诸多辛苦,难得回京清闲半日,不如也好好欣赏一番这里的美景吧。”
“游山玩水有什么意思,本侯只喜杀生。”
寒飕飕的一句话,让许知淮变了脸色。
她忙摆正坐姿,重新将自己隐藏在帘帐背后的阴影里,她不想陪着卫漓一起疯,更不能当着殿下的面,与他牵扯不清。
卫漓看不见她的脸,眼神随之一黯,莫名有些恼。
…。
他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
许知淮瞥见他挺立不动的身影,隐隐担忧。
“娘娘这是躲我呢?还是怕我呢?”
许知淮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请侯爷见谅,眼下咱们还是避嫌的好,以免……”
她的话还未说完,手腕便一下冰凉,等她反应过来,整只手腕都被卫漓牢牢攥紧,他的十指强而有力,骨节分明。
他死死钳住她,一把将她拉出阴影,拉到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