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嬿沒動。
剛才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她不自覺間形成了一個前傾身體的姿勢。
此刻,也就沒有做出什麼不自然的躲避。
仍淡定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然而,仿佛是為了回應薄韞白的睜眼。
她鬢旁的一縷頭髮,忽然掉了下來。
頭髮划過一道弧線,映入男人眼中。
薄韞白微微掀眸看她,眸底尚帶著朦朧睡意。
見她站在面前,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氣息離她更近,清冽灼熱,似被引燃的薄荷葉。
為保持平衡,她下意識地去扶座椅。
她一邊淡定地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經過他的腿,確保自己沒有再次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雖然還是很痛。
周圍的街景迅倒退。
夏日的氣泡驟然破滅。
兩人都是。
稍頓,男人稜角分明的喉結上下滑了滑,下巴微仰起幾寸。
「你來得好早。」
忽然,列車開始行駛。
與他對視,柳拂嬿忽然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自己被吸入了什麼人的夢境。
柳拂嬿迅從他身上彈了起來。
站直的一瞬間,手也從下巴那邊挪開了。
但她想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而後也配合著她,沒對剛才的事情發表什麼評價。
少頃,薄韞白抬起手,很自然地拂起那縷頭髮,輕輕攬回了她的耳後。
「靠窗就行。」
她怔怔地望進他眸中,仿佛陷入兩潭無底的深井。
日光寧和,空氣安靜。
「嗯。你想坐在哪邊?」
就這樣來到了靠里的位置,坐了下來。
可座椅的位置太低。
柳拂嬿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捂住被撞痛的地方。
就在扶到的前幾秒——
兩個人只是單純地,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牽引著,越靠越近。
不知是否錯覺。
就在此時,聽見他呼吸稍稍亂了一下。
男人似乎低笑了聲。
時間有一瞬的靜止。
也不知,是哪一方在主動靠近。
而柳拂嬿就保持著這個半栽進他的懷裡的姿勢,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眉,仰視著他。
男人眸底的睡意終於褪盡,湧起了一片透徹的清明。
她的下巴,已經磕在了男人的鎖骨上。
肩膀繃得很直,有一副永遠不打算再轉回來了的氣勢。
兩個人的距離,似乎在逐漸縮短。
柳拂嬿隨和地應了一句,扭過頭看窗外倒退的風景。
「……」
痛感從交迭的地方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