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這顆痣,他只見過一次。
薄韞白忽然記起,之前有幾次,他不經意地注意到這個地方,柳拂嬿總是有些遮掩,不太自在的意思。
以前發生過什麼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直覺告訴他,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男人眸底湧起些沉黯的情緒,眉心稍稍擰起半分,卻不知該不該問。
想要更了解她。
卻又怕她想起不好的回憶。
卻沒想到,柳拂嬿對著鏡中的自己,半是奇半是陌生地看了一會兒,隨口道:「之前遇到一些很討厭的事情,我就把它遮起來了。」
「現在想想,不用這樣的。」
「而且,也受不了任何人碰我。關係再好的閨蜜,或者我媽,都不行。」
原來那麼漫長的,孤單一人的歲月里。
他自然知道這件事。
柳拂嬿聲音漸低:「因為,以前高中的時候,有那種痞里痞氣的男生和我表白。」
「那些人外強中乾,看著凶,其實膽子都小。」
「就是,我當時所在的高中,風氣不太好。」
可原來,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所以我身上一直帶著削筆刀。」
柳拂嬿皺起眉,隨手拿起薄韞白的水杯喝了兩口,深呼吸一下,語氣才又恢復了輕盈。
「我又是藝術生,也不指望我考名校。」
她說著,輕輕眨了眨眼。
「……老師也管不了那麼面面俱到吧。」
而自己,為什麼不能再早一點,出現在她身邊。
男人唇線抿得平直,額前暴起淡淡的青筋,眸色黑沉如夜霧,翻湧著極為鋒利的戾氣。
可過了許久,薄韞白還是不曾從情緒中走出來。
故事講述起來總是輕描淡寫。可只有經歷其中的人,才知曉其中的分量。
「他們以前說得很難聽。說我長這顆痣,就是為了……」
原因講完了,其實並沒有多麼複雜。
她彎了彎唇。
柳拂嬿抿了抿唇。
她經歷了那麼多,足以打碎一個人的事情。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雖然不是什麼好回憶,不過隨著成長,如今的她再回頭去想,並不會為此感到受傷。
柳拂嬿的語氣雲淡風輕。
他的手不自覺地捏成拳,低聲道:「當時沒有人保護你嗎?老師呢?」
「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愚昧遮蓋自己?」
年少時的失望,從她語氣里短暫掠過。
薄韞白卻擰起了眉頭。
「不答應,就把我堵在牆角,然後過來摸我的臉,之類的。」
薄韞白在她身旁坐下,和鏡子裡的她相對視。
這才見到他的表情。
「……什麼事情?」
「為了勾。引男人。」
只是重複這幾個字,也讓人十分不舒服。
「也是因為那群人。」
薄韞白沒有辦法去想,當時的她,是怎麼走過來的。
柳拂嬿見他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也跟著低下頭去看。
他用指腹輕輕撫了撫柳拂嬿的眼尾,啞聲問:「那這顆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