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窗望去,吴学海愣住了!他震惊于三班学生的自律,更没想到这里的学习环境,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原以为是个脏乱差的黑作坊,是个暗无天日的破落房;可眼前,那一排排干净的桌椅,那一扇扇透亮的窗,那厂房顶部的灯,比教室里还要多。那块硕大的黑板上,记录着每个学生,在一周内的学习任务。
没有调皮捣蛋,更没有乌烟瘴气。他们按学习小组划分,在做功课的同时,还小声讨论着难题的解答。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三班学生的素质,已经远远甩开了他的一班。
这使他更加嫉妒,江斌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学生?他又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好的环境?
举起手里的相机,他报复性地开始拍照。临走时,他还依依不舍地回望,这里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啊!这样的学习氛围,他羡慕!
事后,吴学海毫不停留,直奔妹夫家开的照相馆,他要第一时间把照片冲洗出来,作为反击江斌的有力证据!
而厂房里,大包大揽的建,却依然有着自己的困惑。
他报复大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人们似乎早忘了,谁是高原、谁是大江,而谈论更多的,是他建,是他母亲熬的梨汤,是他对班级做的卓越贡献。
可他并不开心,大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贡献,而诚心给自己道歉!他反而变得更加冷漠,有时碰了面,大江都躲着他走。
而让建更郁闷的,是张慧喝梨汤没个够!别人一次就喝一杯,张慧倒好,总以各种理由起身,悄悄摸到铁桶前,一杯又一杯,跟旱死鬼投胎似的。
可这话建又不能说,说了显小气,他本来让母亲熬梨汤,就是为了显示大方。可不说,他心里又憋得慌,总之那段时间,唯一令他不爽的,就是爱占小便宜的张慧。
深夜里,吴学海搂着冲洗的照片,还有那封举报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知道,只要这些东西,明天递到教委领导手中,江斌就完了;即便不完,他也将不再受学校重视!届时我吴学海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可他又想,江斌有错吗?他那么全心全意,为了学生的成绩着想,而且已经初显成果,就真的要被自己,给这么扼杀了吗?
可江斌是违反规定的!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违反了规则,他就应该受到处分,不是吗?!
我吴学海这些年兢兢业业,上对得起学校,下对得起学生,我从来都是学校规则的捍卫者!我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地位,拱手让给一个破坏者?!
那夜,吴学海注定无眠。
在教委视察的头一天,老校长便赶紧差人,把正在上课的江斌,给召到了校长室内。
关上门、拉上窗,老校长端坐在办公桌前,苍老的手却在轻微颤抖着。
“你在校外,办了个补课班?”
老校长压低声音问。
“这不是什么秘密吧,您神通广大,不早就知道了?”
江斌大大咧咧道。
“什么我早就知道?我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老校长矢口否认,却也心痛地皱起了眉。
他哪儿能不知道?江斌搞课外班的第二天,他就已经知道了。而且不仅知道,他还默许了这种行为,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个学生,有着远大的理想抱负,并一心一意为教育事业着想。
可默许不代表支持,这种事更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而且他现在更为担心的,是明天教委来视察,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拿这件事做文章?尤其是吴学海,最近两次研讨会,他都称病请假,原因大家都清楚,就是因为校委让江斌参了会,吴学海不想跟江斌碰面!
“最近这段日子,你先把校外的补习班停了吧。”
老校长叹息道。
“停?校长,我们三班成绩进步那么大,您不会不知道原因吧?我刚刚摸出点儿门道,学生们的热情也刚激出来,您这时候叫停?”
江斌当即站起身,以示反抗。
“叫你停你就停!明天上级领导来视察,要真有人举报了你,你这辈子就完了!”
老校长愠怒地敲着桌子道。
江斌直接甩出脸色说:“我为学生好,别人凭什么举报?领导凭什么查我?真要想查,我就敞开了,让他们查!我三班成绩摆在那里,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