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鱼儿冒泡一样鼓出俩字儿:“泡脚?”
“嗯——”
一双笑眼看着少年呆滞的脸庞,“你的脚底应该也不例外。”
少年尴尬地低下头,黑靴子里的大拇指不自在地动了动,藏在袜子下不见天日的黑爪子像是被扒出来,暴晒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没错,他连脚底都是黑的。
“大可不必害羞,”
钱烂烂笑的不知分寸,环起臂膀来,高高地临视地上匍匐的小药童。
“这样做,大有裨益好吗?”
“第一,你可以利用局部试验试验我的药方是真是假。”
“第二,可以掩人耳目,你穿着袜子套着靴子,有谁知道你的脚和你的脸不是一个色子的?”
话毕,钱烂烂故意撇了一眼小药童的脸上,嘲笑说:“真丑。”
“呃——”
他张大嘴巴。
推了推脸上少的稀稀的黑肉,药童再次感到火烧的炽热尴尬袭来,为什么老是揪着他的肤色不放!。!
故意的,钱烂烂故意激他的。
一个默默忍耐了十年之久的缺点陡然形成了一个尖锐的针,扎在在眼里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只要他想把这根针拔除,那,钱烂烂的机会就来了。
令钱烂烂失望的是,这小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变成一个不会说话呆瓜。
“为什么?”
钱烂烂抓狂了,站在地上跳了起来,砰砰砰的,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一句:
“大榆木!”
小药童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
钱烂烂很凶,很凶,大概是小药童的愚蠢气到她了。
准确的来说是她的计划要失策了,给她气的冒烟,只得跺脚消气。
“难道你不想变白吗?”
她搔首,头发有些凌乱了,口气粗粗的,胸口此起彼伏,眼睛有些猩红。
“想啊。”
他挠着耳郭,嘴巴抿紧,懦弱地看着钱烂烂的眼角,不敢直视她那漂亮的瞳孔。
“那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感觉胸膛都要气炸了,她伸手抚着胸口,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浊气。
像极了冒黑烟的烟囱,眼睛煞气腾腾的,难说,一会会不会变成一支利刃,剐了底下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硝烟弥漫的现场,小药童就像只乌龟,缩头缩尾,匍匐着身子,不,是身子蜷缩像一只空空的龟壳,盖在地上。
他只有嘴巴小小地张了张,闭了闭。
“你先给老子滚出去!”
真当小药童想把心里话掏出来时,头上一句话如扫堂腿一样迅猛地朝他飞来。
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怯怯地瞟了眼头顶上的人眉间的怒火,小药童含了口凉气在口中,似是要化去他周围的被钱烂烂浇下的怒火烈焰。
然后小心地将脚往后移,也不敢说要告退,怕一个多嘴,反叫钱烂烂更怒了。
指不定会像上次那样,把金陵姑姑给喊进来,叫人将他提溜出去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