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紀本還落到了善於製造混亂的錢昱傑手上,光是一個早上就判出好幾樁冤假錯案,弄得幼崽們怨氣衝天。
錢昱傑被幾撥投訴的幼崽圍住,褲子還沒拉上就被大家嘰嘰喳喳堵在廁所里,氣得掏出本子往地上一扔:「有本事等邵臣明天回來,你們找他去。」
空氣肅然一清,幼崽們頓時不敢吱聲。
邵臣可不耐煩聽他們訴說什麼「冤情」,敢去煩他的統統各打五十大板,大家都被扣分,都怕他。
錢昱傑哼了聲,撿起本子:「你們就會欺軟怕硬,我頭都快被你們吵炸了。」
回到班級後錢昱傑一直低著頭不知在鼓搗什麼,同桌提醒:「老師來了」
錢昱傑嗯了聲,還是沒抬頭,同桌瞄了眼,發現對方在看家裡的監控,一條毛色雪白的小狗在屏幕里跑來跑去。
他忍不住湊過去:「這你家的狗?好小好可愛,下次帶學校來玩玩唄。」
錢昱傑一口否決,收起手機,上次帶狗狗去檢查後,獸醫說沒問題。
後續幾天又出現食欲不振的情況,換了家醫院還是說狗狗很健康,提出可能是有其他人餵了狗糧,平日注意著點,不排除是想偷狗去賣。
錢昱傑開始觀察狗狗的一舉一動,更是打算從今天親自遛狗,勢必要抓出這個想偷他狗的人。
到了下午,應辛燒退了,脖子上的淤青還是很顯眼,邵臣陪他玩了會兒積木,發現他悶悶不樂的,似乎有什麼煩心事,老是一眼接一眼地瞅自己。
以為小捲毛在屋子裡呆悶了,邵臣帶他出去餵狗狗。
剛出門就遇上興沖沖邁步上來的邵孟輝,神神秘秘說給邵臣準備了禮物。
邵臣沒什麼反應,倒是應辛,他沒得到過父母的禮物,有些好奇。
書房外,工人正準備將一摞摞書往裡面搬。
老管家攔住:「誰讓你們進來的?」
「是我,」邵孟輝走過來,帶著幾分得意對邵臣道:「我看你書房還有空餘的地方,就買了這些書,都是圖書館推薦書目,你看看喜不喜歡?」
邵臣訝異,打量著地上層層疊疊的書,被白色的紙封封住,看不出是什麼書。
邵孟輝站在樓梯口,見他直直地望過來,一時竟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醉醺醺的他曾經就站在這個地方,將一本本書砸到邵臣身上。
這個生來就比自己優秀,比自己討他爸歡心的兒子,奪取了自己的一切,竟然還敢用那種冰冷的、無所畏懼的眼神看他。他出生前,自己是一個為家族繁衍生息的工具,他出生後,自己是被家族拋棄的棄子,被丟到某個犄角旮旯,連工具都不如。
這導致他失去了理智,被酒精蒙蔽的大腦爆發出鑽心剜骨的怒火,只想消滅這個讓自己變成恥辱的人。
等他再清醒,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邵臣,渾身淤青,被鋒利的紙張劃出許多傷口,其中肩膀上的一條最為嚴重,被丟出去的擊劍刺穿,形成了一道貫穿傷。
邵孟輝移開視線,遲來的心虛讓他不敢對上那雙眼睛。
但轉念又一想,邵臣當時那么小,應該不會記得,後來自己不也道歉了。
而且邵臣讀這麼多書又有什麼用,每次自己帶個情人回來都要搗亂,情人屢屢告狀,說邵臣故意把開水潑到她身上,拿花瓶砸她……讓道歉他就開始狡辯「沒做過」,後來找不到藉口了索性冷著臉一語不發,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小小年紀就會傷人和說謊,害他要多花好多心思哄人開心,這才忍不住一次次發火揍人,怪不得他。
工人遞來一本錫金封面的書目,老管家翻開,打眼一瞧,竟然全是國外的成人雜誌,封面不堪入目,趕緊合上:「……邵先生,您要買書的話知會我一聲就好了,我這裡有採買清單,都是小少爺需要的。」
邵孟輝不以為意:「買個書哪那麼多講究?」
老管家猶疑了下,還是道:「書房沒法裝下這麼多書,別打擾到小少爺看書,要不先放到儲物室,等我打收拾出地方,看小少爺喜歡哪本,再搬上來。」
他懷疑邵孟輝根本不知道這裡面是些什麼書,打算私底下告訴他。
「用不著那麼麻煩,」邵孟輝這段時間厭倦了早睡早起送孩子讀書的行程,想讓邵臣快點接受自己,一口否決:「邵臣不就在這兒,你把書單給他,」
邵臣根本不想看,但他是個愛書的人,說不出把書扔了的話,於是道:「搬到儲物室。」
老管家讓工人們行動起來。
邵孟輝不爽,一把搶過書單遞到邵臣面前:「現在就看,你爸我辛辛苦苦給你買的書,你起碼看兩眼,想要的留下來,不想要的我讓他們退回去。」
邵臣沒動,老管家想去拿,被邵孟輝一把推開:「有你什麼事,管那麼寬?」
老管家被推得一個趔趄,邵臣和幾個工人連忙去扶。
就這一下,書封甩破,幾本書滑了出來。
邵臣上前一腳踢開:「我全都不要,搬走。」
工人們全都停下動作,看著這豪門兩父子別苗頭。
別看那幼崽不到他們大腿高,說出的話卻斬釘截鐵,比他爸還有氣勢。
然而更多的則是注意到地上的封面,臉色變得十分精彩,不認識字,大家還是看得懂圖畫的,滿眼露骨的白花花的肉,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老子買給五歲兒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