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牙關緊咬,冷硬的下頜幾乎繃出斧鑿的線條,額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一顆顆滾下來。
漫長的煎熬里,秦烈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肩膀上刀割似的疼逐漸變得麻木。
黑暗、悶熱、慌亂,還有一種涌動在胸間的轟烈,在外面瘋狂的蟬鳴聲里,一點點熄滅下去。
痙攣一樣的窒息里,秦烈乍然想起楊關說的話。
「只要不死,就好好活著。」
他忽然想好好活下去了……
不是為了他自己。
而是因為,躺在黑暗裡的女人。
她說,她還想喝楊關和素素的喜酒,她還想多陪奶奶幾年……
不知扛了多久,就在秦烈的意識漸漸渙散時,大門忽然哐當一聲巨響。
繼而是慌張的腳步聲,踢踢踏踏的衝進來。
秦烈在黑暗的車底,只感覺到一束金色的光滲進來。
緊接著,耳邊傳來劉伯洋倉惶的叫聲。
「姐,姐。」
劉伯洋抱著千斤頂,撲通一聲跪在車旁,聲音都嚇哆嗦了。
「秦烈哥,你怎麼也在車底下?姐,姐,你怎麼樣?」
劉伯洋慌成一團,連該幹什麼不會了。
秦烈喉嚨里發出艱難的聲音,「伯洋,別慌,支前輪。」
劉伯洋這才如夢初醒,拖過千斤頂,手忙腳亂地把前輪支了起來。
壓在秦烈肩頭的重量陡然撤去。
他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朝陳汐伸出手。
右邊膀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他回頭沉聲對劉伯洋說:「你拖她肩膀,小心別碰到千斤頂。」
劉伯洋依言,小心翼翼探進車底。
他抓住陳汐的肩膀,秦烈咬牙伸出僵硬的手臂,勾住陳汐的雙腿。
兩個人合力把陳汐從車下拽了出來。
陳汐過了一會兒就醒了,竟然沒受傷。
秦烈到最後關頭都在拿肩膀頂著底盤,從車下面出來時,肩膀快廢了。
秦展在電話里聽劉伯洋講了剛才的險況,嚇得魂都快飛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店裡唯一的這個千斤頂是他在朋友那淘換來的,想著省點是點。
等劉伯洋的店面盤出去之後,他那邊所有的工具就都帶過來了。
沒想到差點要了陳汐和他哥的命。
秦展回來的時候,帶著燒烤和壓驚的酒,還有一瓶給他哥用的紅花油。
一進門,發現陳汐在淡定地修車。
秦烈已經過vr館那邊去了,壓驚酒好像只有自己需要喝。
秦展非要喝酒,跑到vr館,把秦烈生拉硬拽了過來,按在茶水區的沙發上。
秦烈被秦展毛手毛腳地按了一下受傷的肩膀,身子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