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禾见许清的表情没有变化,断定对方仍和以前一样,不懂得诗词歌赋的半分皮毛。
毕竟这首诗大有来头,是今年火遍大江南北的北川游记,当今诗坛足以封神的存在。
();() “也有,但是夫君听得懂吗?”
许清抬起头,碰巧看见陆晚禾那双清澈的瞳目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她虽然很怕对视,但仍努力看向自己,表情里有着一丝委屈和倔强。
“古往今来,文人才子创作的诗词万万首,夫君想让我背到何年何月去?”
许清听出陆晚禾的不情愿,带有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失忆之后,突然觉得诗词里的平仄声调着实有趣,就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没想到让你不开心了。”
陆晚禾本已做好了与许清翻脸的准备,但她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极易动怒的许家公子竟没有一分一毫的怨言,反而主动与她致歉。
这与传闻中的他是一个人吗?
不对,在家里人与许家说亲的时候,她曾带着季夏在二楼的井孔里窥视过许清。
当时的许清因见不到自己的容颜,就在楼阁里胡作非为。
最后还是家里的一名丑丫鬟替自己挡了灾,被这家伙看去,才打消了对方的兴致。
现在的他,应该是看自己的真容好看,刻意收敛了原本的心性。
想到这里,陆晚禾默不作声,只盼着这次见面能快些结束。
许清也觉得这位三少奶奶没有多留的意愿,便主动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院吧。”
“谢夫君体贴,既然夫君的身体并无大碍,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即便在心中对许清有所偏见,但陆晚禾仍把面子上的礼仪规矩做的很足,博得了许清的些许好感。
在陆晚禾步履轻快的退出内房,拉开房门的时候,许清叫住了她。
“应是绿意晓声浓这句话很有意境,配花间酌酒总有些不太搭,不如试试月夜孤船的景色。例如昨夜月隐呼起风,江上寂寥渔火空,卧船辞雨听鸣虫,应是绿意晓声浓。”
陆晚禾呆愣在了原地。
她只记得那晚的微风,吹动了天上的晖光。
……
回到院落内的陆晚禾面容呆滞,反复重复着许清最后念出的诗词,将其拓写在了宣纸上。
季夏瞧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开始还以为她在房内受了欺负,可看到纸上的诗句后,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因。
耳濡目染的环境下,她对诗词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应是绿意晓声浓这句话不是马探花在京城北山写的吗?何时被人填改为渔舟夜火了?”
季夏念了几遍,突然发觉这句话在改完之后更有意境和画面感,她甚至能在脑海里幻想出渔船夜景,灯火寥寥的场面。
“小姐,这是您改的诗吗?真是好的不得了,压了那马探花一头……若科举允许女子应试,榜单上必定有我家小姐的一席之地。”
季夏夸的越狠,陆晚禾听在耳朵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完全没想到对诗词一窍不通的许清,竟能改出如此佳作。
其实文人墨客,才子佳女,努力在诗词歌赋上有所建树,图的就是一个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脍炙人口的诗文辞赋,往往就是他们一生成就的肯定。
为什么自己作了那么久的诗词都得不到一篇满意之作,却能让许清漫不经心的随口说出?
“不是我,是许清。”
“少爷?骗人的吧?”
季夏听到小姐的回答,立即摇头否认道:“小姐您可别开玩笑了,当初他来咱们府上接亲,你在房间前写了春夏秋冬四个字,你说这许清只要对上任意一首诗,伱就心甘情愿的走上花轿。”
“结果,那许清把胸前的红花扔了不说,还说他这辈子最讨厌题诗作词,转头就跑去红鸳阁里左拥右抱,听戏唱曲……您都忘了吗?”
陆晚禾沉默半晌,缓声答道:“我没忘。”
“对呀,小姐您当时哭到了半宿,心都伤透了。要不是因为老爷子的遗愿和婚书,咱陆府的门槛早就被提亲的人踏破了,哪轮得到他?”
季夏满是不屑的说道:“他连一首四季诗都背不出来,怎么能改的出这种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