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亭低声道:“你只考虑旁人,你想过你自己吗?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夫人了!你们两个才是一家人!至于其他人,都是外人!她最紧要考虑的,应该是你才对!”
是啊,按照名义上的名分来说,他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池妩是他的妻子,他是池妩的夫君,他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人。
但是若论在她心中的位置,沈淮定然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确实是一家人,但也许,过几年就不是了。”
孟长亭越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什么叫过几年就不是了?成亲难道不是一辈子的事吗?该不会是你顾忌着自己的身子,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吧?可是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听大夫的话,好好调养,你的身子也是有可能调养好的,何必说那么丧气的话?”
“你我都清楚,大夫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安慰我的,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
孟长亭最不想听的就是赵西瑾说这种话,“大夫分明就说了,你这病是有希望能调养好的,是你自己没信心罢了。”
“这话,你真的信吗?”
赵西瑾笑了笑,“如果能好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却还是这样?是因为我喝的汤药不够多,还是我看的大夫不够多?”
“你……”
孟长亭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也一直存着这么一个希冀,希望赵西瑾的病能好。
可是他自己都清楚,赵西瑾痊愈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除非……除非突然出现一个会治百病的神医。
但是这世上,又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这种人,他从未见过,以后,也不一定会有。
“你就是活的太清醒了。”
孟长亭叹气道。
活的太清醒的人,一般都很难行差踏错,但相应的,正因为他们太清醒,所以寻常人很容易得到的幸福,他们也很难感受到。
因为他们清楚,眼下的幸福一闪即逝,不会维持长久的。
“你觉得我真的清醒吗?”
赵西瑾轻笑一声,反问。
“我若是真的清醒。”
赵西瑾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就不会成亲了。”
孟长亭有些愣怔的看着他。
只有孟长亭才晓得,他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清醒的人,若是干了不清醒的事,只能是,他明知前面的是个陷阱,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跳了进去。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孟长亭看着赵西瑾,为好友的未来感到深切的忧虑。
“想不了这么多了。”
赵西瑾脸上重新带了笑,“但是现在这样,我觉得就挺好。”
孟长亭大约能理解赵西瑾此刻的心情。
他是最了解赵西瑾的,他也是最知道,赵西瑾想要什么的人。
既然他自己都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那就肯定是挺好的。那就先这样吧,人活着,不就图个自己高兴吗?
但身为朋友,孟长亭却难免觉得心酸。
“行吧。”
孟长亭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叹了口气道:“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