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训队里,他平时一直注意和女队员们保持距离,对男队员则稍微亲密一点,毕竟都是大大咧咧的男生,徐槐自认问心无愧,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自己十一岁的小孩会对自己有所企图。
如果杞无忧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他,那他之前每一次纵容与偏爱都是在助纣为虐。
杞无忧被徐槐注视着,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他现在开始享受被徐槐注视,被徐槐在意的感觉,坦坦荡荡地回以注视,“去年在崇礼的时候吧。”
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但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在哪个时间节点。
“这么早吗?”
徐槐惊讶,那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他以为是从两人同在一个队以后,没想到竟早有苗头。
“不知道,也可能比这更早。”
徐槐沉吟片刻,开口:“我刚才想了想,这也许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以后会注意……现阶段训练为主,之后还有很多比赛,你,”
他顿了顿,咳了两声,“收收心,总之,我对你没有想法,也不可能回应你什么。”
杞无忧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徐槐见他这幅样子,又有点心软的征兆,但暗自掐了下掌心,继续说:“我讲明白了吧?我在拒绝你,拒绝得太委婉怕你又多想。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不然我会很内疚。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你有权利表白,我也有权利拒绝,很正常不是吗?我没有要求你现在就不喜欢我,那不太现实,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自己想明白,走出来。”
“运动员喜欢自己的教练,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崇拜、信任、依赖,这些情感很容易和喜欢混淆。而且你现在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人,也谈过恋爱,但那个时候的喜欢其实是很浅薄的,过后才会现……”
徐槐还说了些什么杞无忧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如此冷静,如此客观,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完全是从一个教练的角度心平气和地对他讲这些。
这比他生气还要令杞无忧难受。
生气,至少说明还在意。
杞无忧也很生气,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对徐槐的感情经历了解得很少,也完全不想听。不管徐槐想要做什么,和别人谈恋爱也好,一夜情也好,他都无权干涉。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直到徐槐口干舌燥地说完了,杞无忧也没给半点回应,他突然觉得刚才做的全是无用功。
“听了。”
杞无忧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没有混淆,我喜欢你,不是出于对偶像、对教练的崇拜,也不是因为你一直教我才日久生情,我对你就是最纯粹的喜欢,你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我喜欢你夸我、抱我,叫我宝贝,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要冲冷水澡?那是因为你一碰我就……”
“好了好了你闭嘴!”
徐槐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受不了,不是都说东方人比较含蓄吗?怎么这位总是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差点把他吓死。
“槐哥,你对我比对其他人都好,我能感觉到的……”
以为杞无忧要论证一番他如何如何特殊对待自己,这才引起了他的误解,徐槐都在心里想好说辞了,却听杞无忧说:“可不可以不要收回去。”
语气低落,带着恳求意味。
听上去可怜死了。
徐槐一怔,忍了又忍才没直接答应,“训练方面,我对所有队员都一视同仁。生活上,我承认的确是对你更关心一些,因为你是我徒弟。”
“如果我不是你徒弟呢?”
“不想做我徒弟了吗?可以。”
徐槐在拿这个威胁他?
杞无忧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强硬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