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静静地盯着少女看了许久,直至眸色中的愠怒渐渐归于平静,平淡。
他陪她长大,在每一个她因为被忽视而悄悄落泪的夜里,他一直悄声立在她窗前,直到她彻底入睡。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陪着她,守着她。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个魇,一句话,轻轻松松就能打碎他的美梦。
他有错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如果他足够有权力,权势滔天,远胜于魇,那怀慈一定不会被迫远嫁暗域,而是毫无阻力地成为他的妻。
权力至上,他明白。
旖默了许久,手掌紧了松,松了紧,终究转身离开。
拂袖,却带不起半缕清风,“祝卿,顺遂,美满。”
不是轻颤,是有些隐忍的哽咽。如他偏爱一人的心虽沾染上一抹名为“权”
的杂质,却也从未变过。
旖抿唇,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几天前,红绸翻卷,他牵着她手登上祭司台的画面。
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隔山万重。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站上权力顶峰,然后带她回来。。。。。。
。。。。。。。。。。
暗域,暗宫。
明楼暗域相距甚远,饶是提前备好了度最快的飞舟,鹿衔枝到达暗域时,天色已晚。
“帝姬,暗域入夜寒气重,您且披上这貂绒。”
怀慈帝姬和暗神魇还未正式完成婚礼,自然不必改口。
鹿衔枝点点头,任由随侍婢女为她披上墨黑大氅。适时,她很配合地微微低下头,眼前倾泻下几层半透的黑纱。
头纱边角无规则地镶嵌上数颗细碎水晶,在烛火旁折射出熠熠光辉,漂亮夺目。
鹿衔枝被搀扶着往暗宫主殿走。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攀谈声从大道两旁传来,嚷得她脑袋晕。
“那就是明楼长帝姬?不愧是第一美人,当真美矣!”
“嗤,你看清楚她的脸了?谁知道是不是个丑八怪!”
另一人面露不屑。
一人回怼,“你这是在嘲笑吾主,认为他有眼无珠吗?”
“我,我哪儿有!难道你就敢确定明帝没有大肆宣传,想借机把女儿塞到吾主榻上?”
“你们不要命了?连吾主的婚事都敢编排!”
年岁稍长之人厉声呵斥。
周围人安静了不少,视线紧紧追随着少女纤细却挺拔的背影而去。
先不论其容貌是否如传闻中那样风华绝代,光论气质,明楼长帝姬确然端庄有度,处之泰然。
“诶,听说不久前,几大楼使嫡女为了后位大打出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打得狐狸尾巴、蛇信子都露出来了!这下倒好,一个都没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