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堂,鹿衔枝依旧挤不过那些五大三粗的修士。她索性站在边上,仔细去听主持女郎在说什么。
听了好一会儿只听到些不成言的只言片语,鹿衔枝终于死心。
不觉间,她现周围的人群躁动了起来,簇着拥着往前涌。
美妙和乐曲奏响,琴弦三弄,鼓点轻快。
鹿衔枝被挤到最后面,见人群哄闹热烈,她好奇地踮起脚尖往台上望。
悬于四维的三色绸在穿堂风中漫扬,映衬着舞动于其间的少年耳畔的三色穗耳饰。
青玉的祈春枝介于惊鸿舞的飘逸柔美与剑舞的英毅刚飒之间,完美地舞在两者的平衡点上,沉稳素调,淡然如封湖的冰雪,却又独具韵味。
鹿衔枝看不真切。除了时时翩飞的缀流苏的袍角,她偶尔能看到镶金边的宽大袖摆轻荡。
她不懂舞,不懂品舞,只觉得好看。
一舞结束,开始竞标环节。
姬婳慵懒地坐在二层阁楼正中的包间。一窗相隔,他能将其下风光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玉儿不乖,不专心。”
他笑,眼睛微眯。媚得很。
属于青玉的小厮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姬婳斜了少年一眼,见他抖成了筛子,笑得更欢。
“你也不乖,怎的就敢把那女孩带到他面前。嗯?”
那尾音低磁上挑,漾漾如春湖泛波,好听,却足以吓得小厮倏然跪倒在地。
“奴错了!奴错了!求主人饶命!”
姬婳笑容敛了半分,“拿你喂鬼,玉儿会怪责。”
小厮悬在半空的心还未彻底稳下,又听他道:“炼制傀儡吧,这样你就乖了。”
“主人饶命!!主人!唔。。。。。。”
黑影自墙头暗角溢出来,凝聚成几道无实的人形,刹那间捂紧小厮的嘴,将人拖入深渊。
死寂。
这种戏码姬婳看得太多,只觉无趣。
以往青玉每换一个名字,就要换一个侍从,还要当众舞上一曲。
说是出楼,其实从未有人得到过他。姬婳一直在他背后。
“一晚。“让断玉玩儿一晚。
放纵一次,他也该知道,人类有多自私阴险,外面的世界有多肮脏不堪。
他会回来的。乖乖留在这高楼。
姬婳也不怕青玉被染指。
若有人敢碰他,触了锁心咒,犯了他的忌讳,他会立刻叫那些人知道万鬼啃噬是什么滋味。
。。。。。。
竞标该走的流程一个没落。鹿衔枝硬是凭着一张不断升价的铁嘴杀出重围,引人注目。
按惯例,出价最高者得美人。
鹿衔枝一个站在下堂边缘,身边连仆人都没几个的屌丝竟能熬过各大氏族的小姐,抱得美人归,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在场众人都唏嘘不已。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或艳羡或妒恨或恼怒的目光,饶是鹿衔枝又佛又板,心大如牛,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让她亲眼看着那些个变态糟蹋一个干净懵懂的孩子。
鹿衔枝努力忽视掉周遭不善的目光,专注地看向青玉。
少年手握一朵仿真昙花,不徐不缓地径直朝她走来。
他依旧如覆霜雪,冷然无波,可投过来的目光总给她一种冬雪消融之感。
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