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内部有几层廊台,一层大厅中间是戏台。白日说书,夜间唱曲,一天到晚都热闹。
鹿衔枝走在二层廊台,封楼聿紧紧跟在她身后。
从这个高度,她可以将大堂各方位尽收眼底。
“薄情郎~痴情女~相别久~负心人~”
浓妆艳抹的戏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哀凄的戏腔传遍整座小楼,引得台下看客掩面而泣。
鹿衔枝缓缓地挪动脚步,像个无线网络探测器,垂眸细细感应褚玄鸿的神魂气息。
蓦然,一缕较为浓郁的气息从戏台飘来,浓烟渐淡般,到不算高的二楼几乎快散尽。
鹿衔枝敏锐地捕捉到那股异样,倏然睁开眼。
她回头朝封楼聿递过去一个眼神,又转头看了下方正在咿咿呀呀的戏子一眼,面色凛然,示意他行事。
封楼聿一点头,墨水晕染纸面般,时空凝结咒从他脚下向四维蔓延,逼近戏台。
鹿衔枝飞地跑下二楼,直往大堂上的戏台跑去。
越是靠近那唇红齿白的戏子,残魂气息越是浓烈。
鹿衔枝一手撑在戏台边缘,用力翻身跃上戏台。
她腰间半垂的锦带因这动作拉出一道弯钩弧度,不足以生风,却极是干脆利落。
她快朝坐在台中心、手抱琵琶的娇怜美人跑去。
“啊!”
随着时空的一寸寸凝滞,看客目瞪口呆的神情凝在脸上,保持着张嘴呼骂的动作。
整个空间只剩下戏子的惊叫声。
鹿衔枝迅绕开唱曲儿的人,一把拉住坐在戏子后面为曲奏乐的琴师的手腕。
铮——
琴弦霎时断裂一根,一调破了韵,尖锐嘲哳,刺耳得紧。
一阵莫名而来的风吹起鹿衔枝利落的垂肩短,以及琴师披散的长。
几缕丝遮住眼尾,在她半明半暗的视野中,少年似是无波无澜又似怨憎愤懑的视线撞上来。
“姐,姐。”
鹿衔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褚星祈的手腕蛇般灵活地一绕,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拽紧她纤细欲折的手腕。
他手心的冰寒烙在她手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雪,刺激得她一激灵。
鹿衔枝沉下面色,迅抬起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扣住他的肩头,霍然往后摁去。
她能感受到褚星祈强劲的神魂气息,这说明褚星祈并未被夺舍。但在这股浓烈至极的气息下,藏有褚玄鸿的残魂之气。
也就是说,褚星祈甘愿让体藏污纳垢,分一部分空间任褚玄鸿苟且。
嘭——
褚星祈被她直直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