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一兮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驻足在门边,然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对病房里的其他人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然后走回床边说道:“如果刚才你在门边的话,还能看到许山疲惫憔悴的背影。”
“他其实也很脆弱的。”
任聚当然不止察觉到了许山的情绪,也有许一兮的。
事实上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儿就察觉到了那沉默的,安静的,不显露于言表的,漠然。
那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不在乎,放弃了一切之后而顺理成章的漠然。
就好像,哪怕此时此刻她突然大出血,她也不会求救,而是会就这么安静而沉默地看着生命离开自己。
她就是如此漠然地看待自己的生命,看待一切。
这样的许一兮当然不会对任聚的话产生什么反应。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之后,还能有什么能让她在意的呢?
“做手术呢,尤其是这种关系到生命的手术,有一个很玄学的要素。”
任聚突然聊起了看似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联的话题:“求生意识。”
“医学上,有很多被称为奇迹的案例,一些本不应该活着的病人,却打破了医学常识,战胜他们罹患的疾病之后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健康。”
“有的人甚至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却又重新搏动,焕了新的生机。”
他说着俯下身,居高临下地注视许一兮的双眼。
视线被挡,原本看着窗外的女孩儿不由自主地也看向任聚。
然后她看见了一双燃烧着烈火的眼睛。
那火焰如此炽烈,甚至让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灼伤了。
两个人近在咫尺地对视着,互不相让。
谁也没移开自己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才会这样。”
任聚轻柔地说道:“我也不劝你为了谁勉强自己。”
“有时候死亡未必不是一场解脱。”
这是让许一兮意想不到的言论。
她还以为任聚会说什么让她坚强,为了许山不要放弃之类的话。
那些话在来幽州之前她在老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这种话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没想到任聚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对这个父亲的新朋友接下来还会说什么多了些兴趣。
许一兮的心理活动任聚自然不会知晓,这也不影响他继续言。
“刚才许山也跟我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判断你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
“人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漠视一切。”
“我猜,让你变成现在这样肯定不是因为你的病,或者说不只是因为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