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只有他的脖子。
坐在他身边的小白脸,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仍旧在对着高个子曾经坐着时候的高度,和他说着话。
直到高个子,在小白脸说了这么久之后,说出了第一句回复。
“……”
他张开了嘴。
他应该是说了些什么的。
但是,只有小白脸照旧用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回答了他:“是啊,等到我们从这里离开了,我们就一起去森林里当野人吧。”
小白脸微笑了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截长长的,仿佛被直接拉长了的脖子。
高个子的头,在更高的地方。
而这张乍一看,毫无问题的脸,在高个子张开嘴之后,也撕开了那一层盖在外面的遮羞布。
高个子的嘴,分成了数瓣。它仿佛花一样展开,但它那丑陋的模样,和任何一种花都搭不上。
嘴的外层仍旧是人皮。人皮被拉伸成了薄薄的,半透明的状态。虽然还有一层浅浅的肤色,但看着更像是某种粘液。
而皮肤外侧的角质,则被聚集在了一起。它们呈现出了鳞片质感,聚集在了被分为数瓣的,嘴的尖端。
而这张嘴打开后的内侧,是柔软的,拥挤在一起的肉。
一团一团的,粉色的肉。
在肉团中间,铺满了淡黄色和白色的脂肪。
肉在扭动。
脂肪也在肉的挤压下晃动。
一条一条的半透明的蜘蛛丝,仔细地将这些肉以合适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它们仿佛牵扯着傀儡的丝线,将高个子的脸变成它们想要的模样。
在这张嘴中央,是一团小小的,黑色的,由数不清的黑色短虫纠结缠绕在一起的小球。
这只由黑虫构成的“眼球”
,看向了小白脸。
高个子低下头。
在他眼眶中的那两颗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而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他再抬头时,他脸上原本是眼眶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雪白而扁平的眼眶。
这一对眼眶,在他的脸上肆意挪动着位置。
待到眼眶终于在合适的地方停下,从眼眶中间,一团黑色的物质缓慢地分开了那里的人皮和脂肪。
成为了一只小小的,尖锐的口器。
再从这小小口器的中间,传出了婴儿般的,细微的啼鸣。
“妈妈……”
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