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用眼睛偷偷瞄了风羽亭一眼,作为一个既世故又老到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眼前这个人,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可风羽亭一直没有切入正题,只是说些家常,知道他是外乡人后,问下乡情,以及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娶妻生子什么的。
又喝了几杯,看看李祥酒已差不多入境,有了七分醉意,风羽亭突然问:“李大哥,邢太太被劫是不是沙家三爷干的?”
他的眼睛紧盯着李祥的眼睛,生怕遗漏什么蛛丝马迹。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在李祥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大的慌乱与惶恐,李祥一口菜没来得及吞咽下去,卡在了嗓子眼,把他呛得涕泪交加。
风羽亭忙递过去一杯水,他喝过几口水顺顺之后才说道:“你说啥,风少爷,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看在你这一桌好酒好肉的面上!”
风羽亭没有反驳他,略微思考片刻,他又掏出一张银票打开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按住推到李祥眼前,正色说道:“你可以不用寄人篱下。”
李祥用余光一扫,赫然看见那又是一百大洋的银票,以他每年在沙家的薪水来说,这两笔钱够他干半辈子了。
在电光石火间,他看到属于自己的宅院,属于自己的良田,他能用这笔钱给燕小环赎身,然后夜夜搂着她。
他端着酒杯开始沉默不语。这笔钱,太有诱惑力了。
一个贪婪之人表情的变化,风羽亭都看在眼里,看他不吭声,又提醒了一下他,“你可以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条件是,你告诉我邢太太的下落!”
虽然李祥知道沙家三爷异常冷血,如果泄露这场阴谋,他会被沙行云活剐了。
可风羽亭说得没错,他可以拿着钱远离麒麟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早就厌倦了沙家大院里的平凡,始终是人家的一条狗。
想到此,他举起酒杯,一仰脖,干了杯中酒,“风少爷,如果你能再添点的话,我就豁出去了,你说,怎么样?”
风羽亭笑了笑,心想他倒是不傻,他是看透了我不会在乎钱,只想得到确切消息的意图。
想到此,他从左手手指上把一枚玉石戒指摘了下来,放到那张银票上。
“少爷果然爽快。”
李祥用银票把戒指包起来一并放到小木箱里,扣好盖子后用手搂在怀里,他生怕此刻风羽亭改变主意,那一场刚到手的富贵就飞走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向四周看了一下,见没有他人,遂返回风羽亭身边,探头在风羽亭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邢太太已经被三爷害死,埋在麒麟山的北坡上,埋人的地方有几棵老柳树,在一个树墩上,我放了几块淡水河的鹅卵石,我只知道这些,至于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把头探回来之后,李祥一抱拳道:“谢谢风少爷馈赠,小人不才,从此以后,不能留在麒麟镇了,就此别过,少爷珍重。”
说完,他不等风羽亭再问他什么,匆匆起身离开房间。
未曾想到这李祥也是有心之人,不然不会在掩埋邢太太的地方做了记号,或许他未卜先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风羽亭独自留在包间内待了很久,看来邢太太果然已经遇害了,自己该不该把这噩耗通知邢紫珊呢,她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吗!
他只猜测到邢太太被劫一事也许和沙行云有关,却没想到他竟然杀人灭口,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下此毒手呢?
会不会和自己有关,他一直在沉思,以至于李祥离开房间都没有一点的反应。
他猜测这起谋杀案的起因或许是因为邢紫珊怀了他的孩子,他和邢紫珊的事,沙行云应该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