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跑来的?魏妃知道吗?”
“母妃才顾不上我呢!她和吴氏那帮人。。。。。。”
黎若薇有点拿不准,能不能在师父面前提及吴氏的底细,不过她很讨厌吴氏,便懒得口风紧,继续说道:“她和吴氏那帮人,去陇南买马,十天半个月的,回不了府。”
“刚刚你说,崇儿处处受怠慢,是怎么回事?”
“世人不是都这样吗?拜高踩低。崇哥哥身后没有靠山,在御林军中,大家看着三郎的面子,对他还不错。出了军营,他身上那点军衔,可没人当回事。所以他才想提前承袭爵位。”
慕容晓晓有些动摇:<也许是茵儿想多了!吴崇这孩子,只是想有个爵位傍身,脱离困顿。银钱和地位,总能帮他过得好一些。>
慕容晓晓抬笔写了一封信。她仿了绛月公主的字迹,信尾还加盖了绛月公主的私印。这是她们二人之间惯用的伎俩,为着便于在无法沟通时处置突事件。
“你把信转交给崇儿。让他拿到吏部去,吏部尚书会帮他料理好其他事情的。”
黎若薇伸手过去时,慕容晓晓又突然把信抽了回来,后知后觉补问:“崇儿在替谁做事?你要如实告诉我!”
“师父,你不够敏锐哦!我刚才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失言了呢,可你却没有听出玄机来!”
慕容晓晓皱眉疑惑。
黎若薇收起浅笑,一本正经说道:“崇哥哥当然是为蜀王所用。但是,蜀王与吴氏交好。。。。。。好到。。。。。。好到我母妃也不甘示弱,拉着吴氏们一起去陇南买马。”
慕容晓晓这才恍然大悟,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吴氏子侄,自知在朝堂上难以再翻出大浪,便一面讨好太子,一面结交蜀王。
吴氏子侄也是朝堂上盘亘了二三十年的一股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太子眼中,准确的说是在魏妃眼中,麾下收纳吴氏子侄,有利于钳制绛月公主,有利于压制蜀王。在蜀王眼中,拥抱吴氏子侄,才有机会形成一股能存活得下去的势力。
“你最好少沾染一些朝堂之事。专心做个富贵平安的郡主。”
慕容晓晓将信递给了徒弟。
“为什么?我和姑母一样,天生得对这些事情有悟性。师父不是因为我像姑母,才对我格外青睐的吗?你难道不喜欢姑母摆弄朝堂的样子吗?”
“少沾染朝堂之事。这句话,我劝且仅劝你这一次。听不听,随你自己。”
“师父,你没有回答我想听的话。。。。。。”
黎若薇脸上明朗的颜色一扫而空,聚拢起一层薄薄的失落。
“你想听什么?”
“裹儿想听师父说,你不是因为我像姑母,才对我格外青睐的。”
描金彩漆车前,五六名侍卫举着火把,照着路,将这架尊贵异常的大车引入驿站逼仄的后院。
这是通往东陵最后一座驿站了,远离驰道,鲜少有人来。每年只有祭奠大礼前后的那几天,才会住些礼部和太常寺的官员。
绛月公主不宣而至,驿站主事官吏虽然一个时辰前便得到了消息,但此刻仍旧惊魂未定,跪在地上筛糠。
“你带着你的人,回家去吧。今晚和明天上午,这驿站由本宫的侍卫接管。明日午后,你们再回来。记住,闭紧你们的嘴。”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驿站主事官吏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名震天下的绛月公主,听见合门的声音,便带着另外三名小吏,一溜烟逃回了家中。
殷贞宗御赐给女儿的公主陵园,就在他自己的皇陵旁边。公主陵园与皇陵山水相依,中间仅隔了一道不足一人高的石碶矮墙,在礼制上略作划分,实则由同一批人守护、修葺、打扫。
绛月公主来祭奠香柯,本就是早晨出门后的临时起意,车上未备起居用品,却备了两坛上好的桑落酒。
慕容晓晓限制她饮酒,虽不似前些年那样严苛了,但仍旧唠唠叨叨扫人兴致。绛月公主出府前,想着醉花荫里躲清闲的好日子,便让香榕装上了两坛自己珍藏许久的桑落酒。
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关于香柯点点滴滴的遗憾,还有关于慕容晓晓点点滴滴的抱歉。绛月公主起身出房,端着烛台来到描金彩漆车前,掀开车夫的座椅,从隔箱内取出两坛美酒。
进入车厢,刚扣开酒坛的封口,一个熟悉又意外的声音从车厢角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