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元朗,怕有跟踪,我们先去青衣岛。在那里看了一下车箱和车轮,没撞到人也没辗到人。过了一个钟头,我们才回港岛。”
老张讲述事情经过,也意识到严重性了。重点讲述没有过分伤害对方,尤其强调张桥用灭火器突围,这是挑明回旋的余地。与黑色社团结仇,有警察靠山也不保险。老张当过几年副厂长,厘的清轻重。真要开口讲话,表达能力并不差。
舅公听完没表态,手端茶杯,目光灼灼看大儿子。
“你没有放话是我们家人?”
小表叔质问兄长。
大表叔不敢和父亲对视,低头说:“听说双方讲和了,事情马上摆平,我就没放话。今天九龙那边出大案子,我一直在忙,早上忘记过问。在上水酒吧,他们一定是记住车牌号了。唉,想不到这么快找到表哥,竟敢……我打几个电话。”
说着,起身而去。
如果明知警察家亲属也敢追杀,那就不是疯狗是亡命徒了。张桥暗地松口气,大表叔有敷衍了事的心思,人之常情。眼下难得冷场,他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再拘泥,向服务台扬手叫:“老细,四只菠萝包,两个牛腩饭!”
又倚小卖小说:“我们午饭没吃呢!舅公、德叔,你们吃什么?”
“你们吃就好。”
舅公难得给一笑脸。
小表叔拍张桥后背说:“可以啊,桥生。用灭火器打架,我捡到一招了。”
张桥装嫩说:“德叔你想打哪个?我帮你搞掂!”
小表叔笑道:“我不想打哪个,我最想去启德机场抢解款车……哈哈,开玩笑啦!”
见他父亲瞪眼不敢再胡说。
“咳咳……”
老张喝茶呛的大咳。
小表叔的话,张桥听的心痒痒,很想打听警方掌握什么线索。害怕弄巧成拙,最终没敢接这个话题。
菠萝包上的快,老张抢先抓一只咬。张桥也不客气,一口咬下半只。父子俩饿死鬼似的,瞬间消灭四个菠萝包。舅公和小表叔露出同情的神色,张桥晃眼看见,心里温暖又想笑。
“表哥,你们真不走运。”
牛腩饭吃到大半的时候,大表叔打电话回来了。摇头晃脑说:“双方谈不拢医药费和赔偿费。酒吧虚张声势,说什么从内地请来几个高手,不怕跟社团开战。表哥你们太能打了,被社团误认是酒吧的高手。所以,成了追杀对象。”
张桥听了,差点给饭噎死。泥妹的,二十几人追杀两人,真是高手待遇。
小表叔是性情中人,气愤说:“能打也有错?要是不能打,表哥和桥生现在不是躺医院就是躺殡仪馆,真真的岂有此理!”
“我已经放话出去。”
大表叔没理会弟弟抬杠,“声明你们是我们家人,要求酒吧和社团赔礼道歉。不过,今天九龙那边有大案子,这个时候,我不大方便出面。”
舅公望老张点点头,认可大表叔。小表叔解释说:“我大哥意思是,这几天不能动那帮疯狗。过一段时间,让他们好看。”
不管什么原因,追杀两个高级警官的亲属,警队不做出强有力的回应,以后都没面子混了。老张望儿子一眼,转头向娘舅说:“麻烦你了,小舅。”
“停车几天吧,等我电话。”
舅公走前说。
或许表示小小歉意,大表叔抢去埋单,老张掏出钞票被小表叔挡住。张桥无动于衷,他吃定白食了。港九公务员队伍,皇家警察是收入最丰厚的群体。大表叔的月薪之高,做了几十年老师的奶奶也稍逊一筹。
“表哥,最好不要跟姑妈讲。”
大表叔也走了。
小表叔落尾,和张桥勾肩搭背下楼说:“明天不做工了,我带你见识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
张桥欠奉道:“抱歉,德叔。我奶奶讲你三观不正,禁止我和你玩,以防被你污染腐蚀。”
说完,和老爹上了茶餐厅外的的士。
“三观不正是什么玩意儿?”
小表叔追到车边问。标准的普通话扎耳朵,引的几个路人侧目,的士司机也投以厌恶的一瞥。
张桥笑而不答,摇晃手掌再见。赶时间,不能和小表叔盘桓。明天赛马日,现在就得去投注。刚生一亿六千万劫款案,如果在一个投注站下大注,或者拿百万现金去马场,那不是恶搞是脑残找死。港九马会投注站上百个,今天有的跑。
返回皇后大道中路上,张桥买了两个双肩包。回到出租房,满满装上钞票又出门。接下来,父子俩开始拜访投注站。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每个投注站下注一两万到五万不等。一直到夜里,两个双肩包空空如也才回家。
老张信守承诺,投注金额多少始终没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