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了自稱,陳淼及時注意到了。
陳淼用力點?頭:「我早就想到了!」
前朝末期,屢屢有帝王能力不足,因而接連有太后、皇后協助稟政,為了應對天災外敵,掣肘黨爭,同?時接管權勢、擴大勢力範圍,內廷女官應運而生。
前朝內廷女官一開始還打著替國母張目、安撫百姓的名義,因而助老婦幼,廣設慈濟院、女醫館,發展到後來,隨著勢力愈發龐大,產業經營廣布,甚至還專設了一支軍隊拱衛護持。
在此期間,不乏驚才絕艷之女子登高顯耀,無論是出身富豪貴族,還是舉于田舍市野,才高者皆能如男子一般行走做事,可享品級,受俸祿,吏刻史書。
只是繼本朝以來,自開國太祖就是權力欲和能力雙高的政治生物?,內廷女官自然也隨之沒落。
但如今朝野女性風氣之開放,女子讀書識字雖不再被鼓吹但也不被視為罕見,內廷女官殘存的影響可見一斑。
陳淼繼續道:「再說了,我才不是本朝倡呢。母后在十幾年前就開始重?啟用女官了呀,比如培訓晨星的司局,不就是內廷一司前身?」
陳淼也經常去長寧宮,沒少和太后身邊的宮人侍女打照面,能被留在太后身邊貼身伺候行走的,無不是內秀少言又實幹之人。
容凜倒是記起來了,父皇即位後,漸漸荒嬉朝政,轉而放權給母后,後者漸有大權獨攬之態。羋氏的門人便曾當?朝上奏重?正?式啟用女官,但父皇的態度卻曖昧不明,於是反對之聲又喧囂朝堂之上,抨擊者眾。
最後落得個不了了之。
陳淼十分純粹地感嘆了句:「蘇姑娘是真能折騰啊。」她這句感嘆,是不含貶義的那種。
這樣?一想,陳淼就更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阿爹總想讓我讀書習字呢。結果還找不到好先生。再說了,現在我真讀了書,才發現四書五經讀起來是那麼令我頭痛。我最愛看的,嗯,還是話本故事。」
但緊接著她又開始自誇:「但我算學?學?得快呀!做得又快又好!安嬤嬤李嬤嬤都說我腦子轉得可快了!」語氣十分輕快。
陳淼很?能以己度人,難道女子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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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字,日後就指望她們只成長為類似的性格嗎?
這些年她也見識了不少不同?性格、且才華各異的女孩子、亦或女人了。
有的女孩端正?文雅,如楊清涵;有的聰慧絕倫擅詩書,如燕琳;有的精明強幹擅理家盤帳,如蘇苑慧的母親郝氏;有的張揚強健熱衷習武,如趙皎。
陳淼還知道,方蘊蘭雖才名不顯,但同?樣?善畫;羋家小姐羋氏盼春,廚藝糕點?亦常有奇思?妙想,也算一絕呢。
陳淼的表情自信,語氣也張揚。對此,容凜也並未表現出「考慮」太長時間,沉默並未持續太久。他很?快走到她身前,那雙向來清澈溫柔的眼睛注視著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淼淼的一片誠心,自然是好的。」
陳淼瞬間眉飛色舞。她高高興興地抱住他,獻寶似的親他:「我就知道!你真好!」
容凜坦然受用。
他受用得當?然坦然,真是再心安理得不過?了——畢竟有關女官的來龍去脈,還是容凜示意安排好,放在陳淼眼皮子底下讓她「順勢」發現的。
後宮……
無論是十年再無晉位的貴妃、還是驟然難產的貴妃——他可從不敢小瞧自己看似大方讓權的母親。
容凜嘴邊的笑容越發溫和。
第79章
內廷女官的設立,有些麻煩,但也不?出容凜所料,不?算複雜。
容凜的確借這個機會發現了些什麼,比如母后身?後的勢力?比他想像中要深,但一切還在掌握之中,甚至羋太后對內廷女官重走到台前樂見其成。
是啊,容凜笑道,畢竟如今他才大婚兩年,雖然前朝內宮催得比一開始急了些,但也不?那麼急——畢竟,此時任誰能想到,被他們寄予厚望的皇帝,直到三十歲上才得了人生第一子?
「人生?在世,當真是輕塵棲弱草,何時風雨,難料啊……」
容凜握緊了手中硃筆,還是將?腦海中諸多紛亂的思緒拋於?腦後。
他承認,將?封妃旨意加蓋寶印,再到昭告天下,明明一開始他立妃的心思也不?是那麼單純。
除了有幾?個格外頭鐵的官員表示反對,容凜立妃的過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輕而易舉了。實?際上,朝廷里?不?少人都把?它?當做雛鳳初啼,畢竟帝王親政,正處在一邊扶持人、一邊打壓太后黨羽的節骨眼上,還沒那麼多人不?識相到願意主動跑到躍躍欲試的年輕帝王面前找存在感。
而陳淼的立場確實?比容凜最初最壞的設想要「無辜」「清白」得多,真人更是遠他最初想像的美好得多。
如此想來,年輕的帝王,本就容易意氣用事,枉他還自詡看淡生?死,不?過狂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信命,到頭來還不?是任性,甚至,據說「上輩子」的他,可遠比他的自我認知更要任性得多——帝王十年無子都捱得,還有什麼捱不?得?
只是不?知道,上輩子朝臣又是怎麼忍得下去的……
說讓自己不?要再想了,可還是忍不?住想過去了。
容凜不?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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