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悟出溫遇旬這是變相的拒絕了,垂下頭還沒來得及懊悔,就聽那剛表示拒絕的人說話了。
溫遇旬漫不經心地說:「你的床濕了,不如今晚去我那裡。」
沈榆緩慢地抬起頭,過了半晌,臉紅了,耳熱了,才聽出來,溫遇旬方才分明就是耍他玩兒,是個拿他尋開心的混帳!
那捉弄人的混帳讓自己開心了,幫著被捉弄的那個拿衣服,拎圍巾,提著鞋,薄的厚的掛滿一手臂。
沈榆兩手空空,就捧著個手機,有些負氣地走在後面,不理人,不說話。
溫遇旬帶著沈榆從走廊過的時候,還留意了一下適才溫遠和他未來繼母出沒過的那一片方圓,沒見到人,放心了,腳步方跨大了點,理直氣壯地開了門,自己先進去,插上房卡供上電。
沈榆背手關上門,心裡帶著氣,也顧不得害臊了,率先鑽進被子裡,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
過了幾秒,他先是聽到吊燈開關的按動聲,又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往下陷。
溫遇旬放好了沈榆的衣服,關了燈也躺上來,一摸,被子全被身邊那生悶氣的小鴕鳥當成埋頭的沙子捲走了。
「沈榆,」他又連名帶姓喊人,顯得有些凶,「我收留你,你被子都不分我一點?」
本意是要哄人的,但他覺得自己好像腦子有病,看到沈榆擺譜更想欺負了。
沈榆的聲音悶在被子裡:「你要是不想收留我,我現在就能回去,用吹頭的吹風機對著床單和被罩來個十分鐘,怎麼樣也勉強能睡了,還不用任你在這玩弄取笑我。」
溫遇旬沒有一句話說過不想收留沈榆,明明可以裝無辜,卻知道這時候再不順毛摸,今晚怕是要背對著各睡一個邊角,同床異夢,於是只能放下身段供著。
他平時話說得不多,現在口渴的輪到他,奈何沈榆根本不吃他生硬哄人的這套,還捂著不出來,連個呼吸的洞都沒留下。
沈榆動也不動,溫遇旬耐心告罄,只好仗著力氣更大生拉硬拽。
被子一拉開,被窩裡居然是亮的——沈榆躲在裡面玩手機,搞得溫遇旬以為是氣了個半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溫遇旬氣笑了,顧不上什麼沈榆的矜持,也顧不上什麼過度的肢體接觸了,狠狠掐了一把沈榆的腰,看人又痛又癢在床上扭成一道波浪。
「玩手機不理人?」溫遇旬邊問邊掐他。
沈榆笑著掙扎,用了十成力氣,溫遇旬差點沒制住,於是一翻身,腿也跨到他身上去。
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私密的部位都快碰上,沈榆一怔,連掙扎都忘了。
身體上發生的變化並不是沒有感覺到,兩個人的反應都很誠實地明顯,睡袍的兩片布希麼都隔不住。溫遇旬按著沈榆的肩膀,另一隻手還放在他腰側,他臉皮厚,不感覺羞,乾脆順著腰線往下一寸寸摸。
沈榆腰薄,為了穿著舒適,浴袍帶子沒有扎很緊,溫遇旬一碰就開了,整個手掌伸到浴袍里去,溫熱的掌心貼著沈榆溫度更低一點的腰側皮膚。
「我說你膽子怎麼時大時小,」溫遇旬說,「一會兒抱都只敢幾秒,一會兒又敢要我留宿。」
沈榆咬了咬嘴唇:「我要你留宿……但沒想幹什麼,就是一起睡覺。」
說完方覺得越描越黑,怕溫遇旬誤會又不敢明說,補充道:「不是那種睡覺。」
黑暗裡,沈榆看不清溫遇旬的表情,溫遇旬洗澡的時候就把眼鏡摘下來了,放在床頭上,又有夜盲,也是同樣的境遇。
但兩人都知道視線對在一塊兒了,兩道光相交的地方產生摩擦碰撞,氣溫都跟別的空間不一樣。
半晌,溫遇旬問:「那要是我心思不純,想要的就是那種睡覺呢?」
沈榆結巴著,說:「不……不可以的,我也知道你只是說說,不會對我做什麼。」
「那什麼時候可以?」溫遇旬選擇性聽不見後半句沈榆給自己的開脫。
「我也是個凡人,有需求是正常的。」
他俯下身,隔了一個世紀,才知道放軟嘴巴,說好聽的話哄人:「你就當吊一吊我。」
逼問到這個程度,沈榆還真的一歪腦袋,認真地想了想。
「要明媒正娶。」沈榆想到了就說。
溫遇旬笑了笑,問他:「是不是還得要聘禮?要洞房?」
沈榆居然點頭,溫遇旬就說他端著舊習俗的少爺架子,然後從他身上翻下去了。
兩人並排躺著,等到體溫都下去一些,心臟也跳得不那麼亂一些,溫遇旬把剛才瞎鬧時揉亂在身下的被子拽出來,自己蓋一個角,給沈榆蓋過肩膀。
「睡覺,手機不許玩了。」
沈榆安穩地縮在被子裡,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說:「我沒玩手機,剛才在看我媽給我發的消息。」
岑漫搖給沈榆發的消息顯示的送達時間在半個小時以前,彼時他在自己還沒被水澆了的房間裡,估計那會兒正跟溫遇旬真心換真心呢,所以沒注意到。
溫遇旬沒說話,沈榆的分享欲又冒出來,主動地說:「她說她明天晚上不在食堂吃飯,回家和我吃,有事和我說。」
岑漫搖這次出差原本為期三天兩夜,她和沈榆說過,今晚就能回家,但好像上頭的大領導臨時拜訪,她一到都就被拉著一起去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