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之间,让宁甯心跳加的是谢氏五郎,而非与她有婚约在身的谢三郎。
眼下洒扫婆子看着她被人抱过来,那人动作与她格外亲昵,她不敢让她们知道那是谢五郎。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方才一时失手摔了过去,是谢三郎送我回来的。”
婆子们并未见过谢三郎,更未见过谢五郎。听宁甯说那人是三郎,也不疑有他。想到主母叮嘱,只能好意提醒:“姑娘虽与三郎有婚约,可到底还未出阁。为了两家名声着想,还请谢三郎莫要再行此事。”
谢辰星笑看着眼底怒火翻腾的兄长,故意应声道:“多谢嬷嬷告知,晚辈不会再如此出格了。”
他路过谢云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像是挑衅,又像是安慰。
谢云星宽袖下的手骨节用力到泛白。面对庶弟的挑衅,他无能为力。
方才就算谢辰星不拿话诈他,他也无法将宁甯安全送到隔壁院子。
一介文弱书生,怎么比得上习武的五郎。
自认饱读诗书,识圣贤道理。在今日才觉读书并不是万能的,譬如今日,他的圣贤道理让他知廉耻,懂分寸。可这些并不能帮上深陷尴尬的宁甯,但谢五郎可以。
谢云星往屋中走去。
那便再多读些书,等我考取功名,定能有说话的份量。
谢辰星在暗处不屑的看着他埋头苦读。
“嘁,愚蠢。”
功名越高,谢云星与宁七越没可能成亲。
谢陈氏一个那么爱面子,重尊卑贵贱的人,绝不会允许他们家中出一个商户新妇。
哪家朝廷新贵也绝不会让一个商户之女入门做嫡妻。
自以为是的努力,才是愚蠢至极。
他握着手心方才从她上取下的珍珠,颇为玩味的看着珍珠。
谢辰星在谢轩身边时常听到谢陈氏在谢轩耳边念叨宁甯性子跳脱,娇蛮任性,不识大体。
将宁甯贬的一文不值。
他好奇,时常蹲在兄长屋顶去看隔壁那娇嫩如花的小姑娘。
行走坐间是没有仪态,但生的钟灵毓秀,漂亮的紧。性子娇蛮,却并没有责骂过下人一次,也不是谢陈氏说的那般恶毒。任性倒是有,受了委屈面对其父的偏心亦是不服,不过这在谢辰星看来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生性无拘,也不是什么恪守礼教之人。宁甯的任性娇蛮落在他眼中,反成了个性,可爱的很。
她娇蛮无理,他不守礼教。
较之兄长,他谢五郎才该是与宁七天生一对。
谢辰星将那颗珍珠放在自己香囊中,放心的拍了拍。
不怕,等兄长考取功名,以谢陈氏那等虚伪之人,定会想法子将宁七的婚事退了,届时他顺水推舟,将婚事揽下。
既能让谢家得一个谨守承诺的名声,也能让他娶得一个不古板的姑娘。更能……
得到宁家万贯家财的相助。
宁甯与宁宜的事落定,宁泽为表达他这个做父亲的歉意,亦是将家中万珍阁最好的几个镯子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宁甯面前任她挑选。
可自来爱撒娇讨宠的女儿却端庄了许多,面对着诸多上好的玉镯,她只是微微颔,谦卑有礼,“多谢大人好意,蛮蛮的镯子已由五兄补上,虽不算贵重,却是最合女儿心意的。”
宁泽有些尴尬的将镯子收了回来,“五郎已经补上了啊……”
宁甯本就出生的晚,宁泽鬓边已有白,如今这尴尬无措的模样让人觉得可怜。宁甯终是不忍,又将他手中的镯子接了过来。
“大人的心意,女儿也领了。多谢大人。”
宁泽这才笑了起来。
宁甯看着父亲鬓边的白,眼角的皱纹,欲言又止。
父母已经有些上了年纪,她不应因一时之错去怨恨。
“对不起,是蛮蛮任性了。”
面对女儿的乖顺,宁泽摇了摇头,“是父亲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