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老师先替你转告谢意,等小铃铛病好些了,再亲自去给哥哥道谢。
“好。”
陈铃来了干劲儿,两口吃完馄饨,坐了没一会儿,两只眼皮就开始打架。
林知言替她掖好被角,看了眼手机,离下午去霍宅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坐在床边继续织毛衣消磨。
被褥下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知言抬头,只见陈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瞳仁努力望向林知言的方向,稚气地问:“林老师,我死了你会难受吗?”
小孩的思维跳跃,把林知言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放下织针,俯身笑了笑,打字转语音:人老了才会死,小铃铛还没有长大,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林老师不要难过,有些小朋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造好,就被投放到地球上来了,所以会有病。神仙奶奶发现后,就要将他们收回天上,重新修好身体。”
陈铃疲倦闭上眼睛,最后几个字已成为含糊的呓语,“等下次投胎,我就能健健康康地来见你啦……”
童真的话语,直球般正中心扉。
林知言倾身,隔着被褥拥住陈铃小小的身体。
刚才在听到结果时都没有露悲的她,此刻却忍不住潮热了眼眶。
毛衣断断续续地织着,彻底完工已经是十二月下旬。
病房玻璃窗冻得像是一层薄冰,从里往外看,白雾蒙蒙的一片。
林知言用多余的毛线给小铃铛织了顶保暖的帽子,帽檐往上翻卷,帽顶缝成可爱的猫耳朵形状。
陈铃自然是爱不释手,连睡觉也不舍得摘下。
交班时,院长阿姨给陈铃带了许多东西,有福利院小朋友们画的“早日康复卡片”
、手工玫瑰、零食,还有一只质感极佳的黑色礼品袋。
“小言,你现在还在霍宅兼职助浴是吧?”
院长阿姨问。
林知言点点头,双手握拳上下一碰,右手画了个问号:怎么了?
院长阿姨边整理边说:“这不快到年尾了吗?院里的小孩做了些手工品和感恩卡片,要寄给捐助过福利院的好心人,礼轻情意重嘛,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院里的孩子凉薄。我想着,小霍总的那份就你顺便送一下,省得快递路上折腾。”
林知言接过那只黑色的纸袋,反应了一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12月24日,正是平安夜。
林知言没有过洋节的习惯,最多和凌妃互道一声节日快乐。但霍述在国外长大,或许比较重视圣诞节的仪式感,要送礼的话,没有哪天比今天更合适。
从医院出来,林知言特意在礼品店挑了一款特别有节日氛围的礼盒,墨绿压花的丝绒面手提盒,配上红色烫金的蝴蝶结丝带,经典的圣诞配色,用来装织好毛衣正合适。
地铁上,林知言给霍述发了条微信告知。
出了地铁站,沿着林荫道往上走,到了别墅区远远一瞧,才发现霍家窗内没有亮灯。院子里的花园灯倒是亮着,但是冷冷清清,一点节日的氛围也没有。
林知言在铁门外按了几遍门铃,没有回应。
手机里发给霍述的消息,已经显示是半小时前。
林知言想了想,给关倩发去微信。
关倩很惊讶:今天霍先生生日,要出去吃饭,所以给我和张姨都放了假。你不知道吗?
啊,今天是霍述的生日?
林知言心下一动,打消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决定再等等。
……
古朴的百年中式老饭庄,闲庭流水,间或听见池中竹筒叮当一响。
包厢内,霍述坐在靠窗的次席,霍依娜坐轮椅不方便进出,就挑了个靠门口的位置,骆一鸣坐对面。
中间的主席位空着,显然还有更尊贵的客人未至。偌大的圆桌摆满各色精致的菜肴,然而已经冷透了,谁也没敢动筷。
霍述脸上看不出情绪,其他两个已经明显快坐不住了。
时针指向夜里七点五十分,包厢的门终于被人推开,一个有些严肃的国字脸西装男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黑皮箱,先朝霍述微微鞠躬:“公子。”
继而面朝剩下的两人,公事公办的口吻:“小姐,骆公子。霍老身体欠恙,只能临时取消航班,叫我来代他祝公子生辰快乐。”
“我就知道是这样!”
霍依娜百无聊赖地丢了手中的筷子,砸在碗碟中发出噼啪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