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施坐在马背上,好奇地张望胡家新鲜事。
村长一见他来了,立马喜笑颜开迎接,其他族老亦然。
善施这次来是带着新订单而来,赵公子回去后研究了水车图纸,越觉得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这回一下子开出一千台订单的活,只想与老太太将这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大主顾来了,老太太也懒得理会胡老二的宅子、工钱,撇下胡老二将善施迎进上房。
胡老大这回作为胡家长子,随着老太太一同接待善施。
到手的官缺没了影,他得与善施搞好关系,指不定就能从旁得到些许好处。
胡老大那一脸算计的样子,老太太看了都碍眼。打他去外面看着胡老二和丛氏,到底如何分家过会儿再说。
胡老大虽然不情不愿,还是遵从老太太的要求。
胡老二一肚子疑问,一个分家闹得他成了胡家罪人,别人都可以起身,偏他只能跪在地上。
胡老二对善施的身份尤为好奇,他在酒楼做工多年,练就了一双好眼力,打眼一瞧就知道谁富谁贵。
善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锦衣长袍,一身气度不凡,看起来就是贵客。可这位可贵与村里人相识不说,还对老太太恭敬有礼,这不单纯是贵客了。胡老二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胡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贵人。
又见胡老大出门,他讨好地询问起来。
胡老大现在看着胡老二就来气,别说给他解惑,不踹他两脚都是善良。
胡老大这里吃了瘪,丛氏从小田氏嘴里套出了善施的身份。听闻她不在这几天,家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总算知道胡老二如何中途反悔,她现在也后悔分家。
幸好,事情还有反悔余地。
房内。
老太太和善施谈好订单,在善施的追问下,随口说了分家的事。
她是真想将胡老二分出胡家,正好如今有个机会,她如论如何也得把握。
这话自然不能和善施说,老太太唉声叹气了几句孩子大了,心也野了,她这个当娘的不想强压着儿子,既然胡老二想分家那就分吧。
本是随口的几句话,却见善施红了眼眶。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心焦。自从和善施相识,她的家之路一路顺畅,善施就是她的贵人。而今贵人莫名被她惹哭,老太太自责不已。
善施的苦并未落下眼泪,只是红着眼眶,也让人觉得不忍。
老太太有四个儿子,每次儿子们一哭老太太就觉得头疼。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哭什么哭?哭起来又无法因得同情,不如不哭。
但善施还没哭,她就先急上了。恨不得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只求他别哭。
善施冲老太太笑了下,红着眼眶的模样还是勉强微笑,老太太更心疼了。上前按住善施的手,“乖孩子,别哭了,有什么事和我说。”
那关切的眼神看得善施心中熨帖,他反按住老太太的手,轻轻摇摇头:
“只是觉得这天下的事,得到了就不珍惜。”
善施朝四周看了一圈,除了胡家人还是村长几人。大抵从未想过他也会有事失态的时刻,这会儿都吃惊地望着他。
但说到关切,唯有老太太。
善施看向老太太,眼底全是认真:
“我是孤儿,自小无父无母。”
他最渴望的就是父母亲缘,如今胡老二得到了,却不珍惜。
老太太默然,她宁可做善施的娘,也不想掺和胡家的破事。
她拍了拍善施的手,满是善意:
“你若不嫌,以后就常到家里走动,胡家就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