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冷风一样的嗓音:“请进。”
金长明常常觉得,怎么有人连声音也低温?
“彭先生。”
金长明这次过来是为了传话。
彭安低头忙着工作:“嗯。”
“陈先生说,他要在东五山住久些。”
彭安抬眼:“他要留在那里?”
“陈先生说,他要赎罪。”
可金长明听起来,陈展星说这话的口气更像要犯罪。
彭安用食指推起鼻梁上的镜框:“他不会想在那个女人面前上演苦肉计,博取同情心吧?”
“我不清楚。”
金长明眼观鼻,鼻观心。他只是一个听令者。
彭安冷淡地说:“那个女人的心肝是黑獠牙,想讨她的原谅,自讨苦吃。”
“一切未知。”
“陈展星在东五山寂寞难耐,见到一个女人就浮想联翩。晚上梦境连连,醒来头脑热,他可能觉得世上只那一个女人最美丽了。”
金长明不得不说句公道话:“6小姐长得确实很美。”
彭安仰靠在椅背上:“等他出来见到其他女人,就知道他的决定有多愚蠢。”
金长明沉默。他赞同,但他不能赞同。
第9章
也就那样。
彭安合上文件:“随他去好了,正好他的银行钥匙在我这里,他赎他的罪,我花他的钱。他索性在东五山待个十年八年,别出来祸害人。”
金长明面向窗外,见到远处的东五山。薄雾弥漫,宛若仙境。
彭安又说:“金律师,这个月你别去探视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过去走走。”
“是的,彭先生。”
金长明想,他暂时不需要再见6姩。然而,才刚走出彭安的办公室,他遇到一个女人。乍看之下,他差点以为是6姩。
金长明和6姩第一次见面,是在拘禁所。
6姩在那里待了比较久,素面朝天,随意扎起的头柔顺地垂下来。
天花上的那盏灯特别白,特别亮。金长明的一个同事调侃,那是正道之光。但站在灯下的6姩跟蒙了一层灰似的。当时,金长明觉得这是因为她披了一件宽大褪色的灰衣。
后来他再见6姩,仍然看不见她的色彩。
她很美,却不像待开的花,反而是花期已过将要枯萎的样子。
偏偏陈展星着迷得不得了。
眼前走来的这一位女子,仿若艺术油画。画上,欲滴的玫瑰沾着未干的颜料,新鲜,活力满满。
注意到他的目光,女人微微一笑:“你好。”
她浅笑时和6姩有八分相像。剩下的两分,比6姩温柔一万倍吧。 金长明揣测,这是谁?他转念一想,算了,少管闲事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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