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回到柴房,把我抱在怀里,哭着说道:“豆儿,都是爷爷不好,爷爷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伤,你可千万别离开爷爷,否则爷爷也不活了!”
眼看到了早晨,我仍然在烧,烧的是人事不知,爷爷又去叔叔婶婶那里跪着求了半天,他们也不肯来送我去看郎中。
忽然,爷爷想起了昨天刘逸峰给我的那锭银子,爷爷想着不管怎样,看病是够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于是,爷爷连忙去街上请郎中,我们住的地方很偏僻,郎中离得比较远,爷爷不敢耽搁,和叔叔婶婶说他去去就来,让他们务必照顾好我,说完,就去找郎中了。
爷爷前脚刚走,婶婶就跑来看了我一眼,喊了我几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婶婶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还好,还有点呼吸。
婶婶连忙跑到前院去找叔叔,和他说自己出去一趟,去去就回来,叔叔问她做什么,她说回来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婶婶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破草席,交给叔叔,然后和他说:“快,趁这个小傻子还没死,赶紧把他弄到集市上卖了,我刚才已经让人给我挪了一个位置,你快点的,这个小傻子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可不能死在家里了!”
叔叔惊慌的说道:“媳妇,你……你怎么能把我侄儿卖了?!我以后怎么面对大哥大嫂啊,我做不到啊!”
婶婶一把揪着叔叔的衣领,跳着脚骂道:“你怎么面对,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管,这个只会吃饭的小傻子,我们养他养到这么大,他一分钱都没给我们挣过,还白白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粮食,现在快死了,赶紧卖掉,能补偿一点是一点。”
叔叔拧着脸不愿意去,婶婶又开始威胁他:“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个小傻子弄出去,我就跟你没完,他现在高烧,有没有传染病都不知道,赶紧把他弄走!我可告诉你,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要是不愿意,你就给我写封休书,把我休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过了,我带着蛋蛋回娘家,我们娘儿俩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在婶婶的威逼利诱之下,叔叔终于再一次的妥协了,他用草席把还在高烧中昏迷不醒的我包了起来,在婶婶的催促下,一起来到了集市上。
叔叔刚把草席放下,就围上来一群人,好奇的看着草席里是啥。
等到草席一打开,婶婶在我身上插了一根草,众人才惊呼一声:原来是卖孩子!
其实,在那个年代,没有节育措施,生了孩子养不活的也不在少数,大部分穷人家都是舍不得卖掉自己的孩子,但是家里遭了难,或者是男人死掉了,就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候,有的人家就会选择把孩子当成商品卖掉,卖掉的孩子年龄有大有小,但基本上身体都是健康的,像我叔叔婶婶这种把生病的孩子拿出来卖的,则少之又少。
所以,众人们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都在指责叔叔婶婶的狠毒无情,还有的人认出了我,说道:“那不是陈老头家的那个哑巴孙子吗?!怎么把他卖掉?!他可是老大那家留下的唯一的独苗呀!怎么老陈头不在呢?!”
还有人说道:“这孩子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叔叔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婶婶无所谓,她对着众人说着:“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家养这个孩子养了十来年了,他一分钱也没给我们家挣过,只知道吃白饭,现在他不是死了,他是昨晚偷吃东西,吃多了拉肚子,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你们看能给几个钱,就把他拉走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里让开一条道,祝荣,哦不,刘逸峰出现了,他一副街头巡查员的派头,说道:“什么情况呀?这么热闹,小爷我怎么能错过,我来看看,有啥稀奇的货要卖,只要是我小爷看上的,甭管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旁边的家丁拦住了刘逸峰,顺道:“少爷,这没啥好看的。”
刘逸峰“咦”
了一声,斜眼看着家丁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为啥这么多人看,滚开,再拦着我,小心我踢你的屁股!”
家丁应了一声,便立着手站旁边不吱声了,刘逸峰走上前去一看,乐了:“哎呦喂!这是卖东西呢?!哎~怎么是卖孩子呢!”
等刘逸峰再上前仔细一瞧,嘿!这不是昨天送我菜的那个小兄弟嘛?!怎么一个晚上没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