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没有墨月的消息之后,百里奚仿似变了个人,不仅沉默寡言,而且也不像往日那样喜欢去外面游荡。他在府上躺了几日,也不与人说话,府上的下人也不敢去招惹他,生怕招惹了这只马蜂,从而引火烧身。
这日午后,百里奚实在待不下去了,突奇想,又独自一人去了秀山村,希望可与墨月偶遇。
他离开府上时,无人敢跟他问话,他也未与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去向,便骑着快马,一溜烟出了城。
被大火焚烧过后的房屋,地上还残留着无数未燃尽的木炭。百里奚在房屋的废墟前站了许久,心情十分压抑,默默地问道:“月儿,你究竟去了何处啊?”
可是无人给他答案,面对周边苍茫的群山,他恨不能声嘶竭力,将内心的愤怒和无助全数排泄出去。
一阵疾风扫过,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
百里奚望着天空,悲叹一声,正打算打马离去,谁知刚一转身,不知从何处蹦出两名持刀之人,将他前后都给堵上了。他不知来者何人,也并不认识对方,从二人不怀好意的眼神里,更猜不透对方有何目的。
“你们是何人?不长眼的东西,也敢挡我的路。”
“想见少土司一面可真难啊。”
来者是灰头土脸的刘庆,他与一名同伙已在土司府外盯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遇见百里奚独自离府,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跟了过来。
百里奚对他们知晓自己身份很是诧异,更觉得来者不善,于是摆出少土司的威严,呵斥道:“既知我是少土司,还不赶紧滚开。”
刘庆见他仍在虚张声势,不禁狂笑一声,轻蔑地说道:“都小命难保了,还在跟我装腔作势。不想见血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百里奚怒喝道:“你们究竟何人?”
“再多一句废话,看我不剁了你。”
刘庆说着便上前了一步,拿刀在百里奚面前比划着,可比划来比划去也未动手。百里奚瞅准时机,扭身便跑,跳下高坎,三步并作两步便窜进了附近农田。
刘庆与同伙见煮熟的鸭子就快飞掉,哪肯罢休,于是跟同伙分道扬镳,围追堵截。
百里奚虽不会功夫,可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在田地里左冲右突,眼看就要逃掉,谁知脚下一滑,便腾空飞了起来,痛得他大叫一声,感觉骨头都碎了。他未敢停留,正待起身再逃时,又被人前后截住。
“少土司,挺能跑呀。”
刘庆气喘吁吁,“信不信把腿给你砍了,让你这辈子都动不了。”
百里奚自知插翅难逃,干脆便决定不再跑了,直面刘庆,大义凛然,再次质问他究竟是何居心,要干什么?
刘庆冷笑:“谁让你是少土司?乖乖听话跟我们走便不会有事。若敢再逃,性命不保。”
“你们究竟打算带我去何处?”
“不许多问,等到了地方便知道了。”
刘庆说着,拿刀架在了他脖颈上。百里奚只能束手就擒,跟着二人缓缓离去。
途中,在经过一片丛林时,百里奚仍不甘心,又生出歪主意,想着若逃进林子,便有希望甩掉二人,谁知还未付诸行动,刘庆突然警告他:“不想缺胳膊少腿,便少动歪心思。”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林中传来一阵异响,有鸟雀穿透丛林,呼啸而去。紧接着,又有两个黑影从林中窜了出来,谁也没看清这二人是如何现身的,局势便已反转。
百里奚看清来者竟是裘千羽的部下,而刘庆与他同伙也被人拿剑架着脖颈时,先是万分惊讶,随后却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走到刘庆面前,将他手中利刀取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如今可告知我你们究竟是何人了吧?”
刘庆动也不敢动,腆着脸哀求:“请少土司饶命。”
百里奚全然不为所动,乐呵呵地说:“不说也罢。等你们被押送回府,便会求着开口了。”
桑植土司每隔几日便会有傩堂戏表演,戏中还会展演傩技,主要有上刀梯、过火槽、踩犁头等,甚是有趣。每逢此日,土民便会彻夜狂欢,无论夜深几许,也是久久不愿散去。
那日,雁南飞和墨白、墨月一道去看了戏,吃了各种小吃,直到夜深仍意犹未尽。
街上人头攒动,前方突然传来阵阵哭喊声,过去一看,才知有人丢了孩子,四下遍寻不着。
那人对着人群比划着,问大家有无看到自己的孩子。殊不知,不出片刻功夫,又有人大声叫嚷起来,称自己孩子也不见了。
一时间人声哗然,纷纷将自家孩子攥得紧紧的,也生怕丢了似的。
“怎会突然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