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旋即一片热闹声,恍若春日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唱个不停。
晚间,天边的云霞渐渐藏起来了,夜幕低垂,星星点点。
用过晚膳后,许知意简单拾掇了一下,依旧是早间的打扮,一身月白衣裳,两朵火红绢花。
伸手接过桂嬷嬷递来的帷帽,不疾不徐地戴在头上,施施然地走向正门。
秋橘和桂嬷嬷有礼有节地跟在后头。
只见棕灰色的大门旁站着两个看门小厮,除了他俩并未看到其他人影。
路旁有两辆宽敞的马车,奢华又不显单调。三人在旁耐心地等候着。
转眼间便看到姗姗来迟的方氏和她的女儿许悠悠,身旁跟着的是丫鬟冬梅。
一个身着黛蓝色衣裙,鬓边簪着一枝红宝石珠钗,俨然一副京城贵妇的形象。
另一个则穿着藕荷色衣裙,衣袖旁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颜色鲜艳靓丽。鬓边簪着几朵鎏金珠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娇艳动人,高贵又不失甜美。
许悠悠温温柔柔地问:“二姐,你怎戴着帷帽?”
许知意刚想应答,却被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截了话头。
“一家子出去赏花灯不用如此谨慎。”
开口的是穿着一身墨灰色衣裳,脸色黑沉,不苟言笑的许高远。
他远远瞧见戴着帷帽的许知意,心下不悦。
身旁是穿着赤金色衣裙,头上戴着赤金珠钗的王玉琴,雍容华贵,典雅大方。
身后跟着的是与许知意年岁相近的许素素。一身桃红衣裳,腰间缀着一个茜色香囊,间簪着一大串月白色琉璃珍珠,在月光的衬托下淡淡生辉,步步生风。
果真有高门贵女的做派!
许知意自是读懂了许高远话里的意思,明里暗里都在说没必要多此一举,但却不敢苟同。
真要出了什么事,许高远断不会护着她,而是护着他所谓的脸面。
思及此,淡定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还望父亲见谅。女儿脸上起了小疹子,一时还未消退,只好寻来帷帽遮盖一二。”
王玉琴大步走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可看大夫了?莫不是得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病?”
刚说完就拉着许素素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方氏听闻也怔了一下:“这病该不会过人的吧?”
连忙拉着许悠悠状似无事般绕了马车一圈,拉开了原先的距离。
这动作自然而然也落在许知意的眼里:“父亲和大娘子不必担忧。已经看过大夫了,只是寻常小疹子,不碍事。”
王玉琴拍了拍胸口,泄了一道惊:“那便好。”
许高远瞥了两眼道:“那就赶紧上车。”
得到许高远的吩咐,众人也就不再虚情假意地演戏,连忙上车。
许高远、王玉琴、方氏一辆马车。许素素、许悠悠、许知意一辆马车。
后头跟着一众丫鬟随从,直往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二姐,你也是第一次出府吗?”
许悠悠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
许知意默默颔。
许悠悠瞧她跟自己一样没见识,心里鄙夷,把目光转向另一人:“大姐,花灯会可有什么好玩的?”
许素素虽不喜这两个庶出的妹妹,但也不好叫她们丢了脸面,影响到她的名声,只好假惺惺地作答。
“等下便知道了。满城灯火通明,街上人如大潮,可要仔细些才好,莫要生了什么事,影响了父亲和许府的名声。”
许知意闻言愈加谨慎,许悠悠则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