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错了,是我错了
顾稚伤的不严重,左脚脚踝扭伤和手上一切擦破皮,处理完伤口,他从诊室出来。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张启特不停在接电话,间或蹦出几句脏话。孟松也在联络解释,和不同人说,说同一件事,虞鸣津是受伤了,但他没事,不会死,虞家不会散,鸣阳的股票不会跌。
孟松见到顾稚一瘸一拐走来,朝他点点头,又继续通话。
走廊里有长椅,顾稚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手术室的门,灯光下的脸还沾着零星血迹,白的红的交错,肃杀神情,像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虞鸣津头部受到撞击,后脑勺破了,剃了一块头发,缝了好几针,还有些轻微脑震荡。
做完手术,抱着纱布,盖着白被子,被推出来。他表外甥直接冲过去趴在推床边,跟哭丧似的。
虞鸣津皱着眉睁开眼,看到了张启特的脸,吐出一个字“滚。”
私人病房内,局部麻药逐渐散去,缝合后的伤口疼痛欲裂。虞鸣津整整一夜未眠,疼痛把他性格上的劣态放大。
顾稚来看他时,他正在和医生发脾气。
医生问他感觉如何,他说头疼。
问他还有没有别的感觉?他说失忆了。
问他全忘了还是部分记忆缺失?他说别烦我。
张启特站在旁憋着笑,孟松一脸汗颜。
门没有关,顾稚站在门口,轻敲门,孟松给他开门。
医生正好检查完,准备离开。
顾稚左脚还有伤,瘸拐走来。孟松给他找了个椅子,他道谢坐下,看向虞鸣津。
病床上虞鸣津输着液,头被纱布扎着,眼睑下擦着两抹淤青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更显突兀。
顾稚没见过这么狼狈憔悴的虞鸣津,他打量琢磨而后询问。
顾稚问他头疼吗?他说不疼。
问他还记得当时的事吗?他说记得,你的笑话很不好笑。
顾稚听了就沉默,不再问了。虞鸣津却说,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站边上的孟松挑眉,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张启特都罕见地朝他们这边多留意了几分。
顾稚皱皱眉,压着心头那股烦躁,平和着嗓子,扯着三分笑,“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起身,竟是要走了的意思。
他是说走就走,对眼下躺在病床上的虞鸣津不再多言一语。
病房内一片安寂,孟松和张启特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了。
虞鸣津他望着顾稚,看着对方留给自己的背影,眼中是有稍纵即逝的茫然。
这种失落感,让他想起了十八岁时在纽约的夏季公寓里,没有冷气,闷热压抑。他和父亲吵了一架,父亲以他已成年的理由,断了他的经济供应。
他被炎热的天气热出了一身汗,躺在地板上试图靠木板摄取凉意。
那日他躺了一天,从早到晚,没有一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