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辰听细碎的脚步出了屋子,立即毫无形象地往后一倒,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刚才修炼剑元力时的玄妙感觉已经消失,属于年轻姑娘的性子立即回来。她心中的轻快愉悦情绪都快压不住,真想大呼大喊几声表达此时的兴奋之情——她的剑元力已经突破到二级,在游戏中可以连续催动四张初阶符箓,在现实中应该也差不多,这让她的逃跑计划又多了一重保障。另一个令她高兴的原因是:翌王原是今晚她必须面对的最大麻烦,而这个麻烦已自动解决,这怎不令她欣喜万分?
翻了好几个滚后,林辰才稍稍平静。她躺在绣着精致花纹的枕头上,发丝乱糟糟的,眼睛却晶亮之极。
嗯,为了庆祝一下剑元力小成,是不是该来个夜探王府以慰勉下下莫名其妙嫁人的憋屈心灵?
说干就干!
先仔细聆听外间雪雁等人的动静,待她们一个个鼻息沉沉,再回屋里把被子堆成微隆似有人睡着的模样,然后催动隐匿符,小心地推开窗子,钻了出去。
落脚处似乎是一个小花园,树木葳蕤,一条小径掩映在或浓或淡的阴影中,小径上光滑的卵石在叶隙透入的月光中反射着清冷的色泽。沿着小径往前走,一道月洞门嵌在低矮的院墙中。
林辰站在院墙下,举目四望,月光下的翌王府暗沉沉的,像一座噬人的巨墓。依稀有零星的几点昏黄的光,却像是鬼火。
林辰回头望了望,好容易克制住跑回屋里的冲动。虽说那个屋子也是陌生地方,但至少还有雪雁在那里。但是话说回来,翌王府分给她的这个住处,以前是不是住过人?联想到翌王府每隔几天都要死人的传闻……
林辰打了个寒噤,揉了揉被秋风吹起一层疙瘩的胳膊,心一横翻出了院墙——她此时的剑元力水平,还不足以让她疾掠如风、来去无踪,但也令这具病弱躯体灵活轻盈不少,起码像这种矮墙可以轻松翻越。
经过几重院落,遇到了几拨巡夜的婆子,林辰并不避开,而是在婆子们跟前经过,就算期间不小心碰到一株花树,弄出了不小的声响,巡夜的人张望几眼什么也没看到后,嘀咕了声也无人怀疑。林辰心中得意,更加肆无忌惮,当着值夜的婆子的面也敢翻墙通过锁着的院门。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轩敞的院落,无论是屋子的高度还是院中的陈设,都显出一种大气的感觉。林辰猜测可能是某个地位高的侧妃、甚或翌王妃的住处。
前面正房里亮着灯,隐隐有声音传出。林辰悄悄靠向窗下,听里面的动静。“吱呀”
一声,门竟然开了,一人疾步走出。
林辰悄悄走到门前,探头张望了下,见一个博古架上陈设着许多东西。林辰心中暗喜,放轻脚步进去,把手伸向架上的几件小巧摆设,心里已经盘算怎么去当铺换银子的事了。
正拿得不亦乐乎,突然一声低低的、极压抑的喘息声响起。林辰的手一僵,自垂垂帘幔的缝隙偷窥内室,依稀看见有一人盘腿坐于床上。那人眼睛紧闭,脸上布满青青黑黑的斑纹,见之可怖。
林辰缓缓吐了口气,以平复刚才一刹那的惊吓。
她受惊后没有离开,反而蹑手蹑脚进入内室——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应该是玉盒,里面放着一棵草。暗红色的草样貌丑陋,叶上有密密麻麻的小瘤状突起,令人不自禁生出密集恐惧症,可装它的盒子却是温润莹透,一看就是贵重之物,肯定能当不少银子。不过,那棵丑陋的草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林辰把注意力从能够换钱的盒子上收回,仔细打量那棵丑陋的草。她在现实中是对植物并无研究,那么对这种草眼熟的原因定是来自于游戏了。
林辰把手伸向玉盒,想凑近闻闻气味。猛然间心中生出警兆,手飞快缩回。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贴着盒子上方一闪而过,但听“呯”
的一声,一个倒楣的盆景应声落地碎成裂片。
林辰下意识往那无形力量来处的方向一望,正望进一对黑窟窿里,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却是那个在床上打坐的男子张开了眼帘,那对可怖的眼睛正正对着林辰的方向!
“什么人?”
“王爷!”
“怎么回事?”
喝斥声中,从窗边、门口掠进数人,林辰再顾不得什么玉盒还是草药,拔腿就冲出门去,落荒而逃。
好容易甩脱追兵,林辰缩在一个假山洞里,一边休息,一边等外头的动静小下去,然后才小心出去。幸运的是,她刚才不分东南西北一阵乱跑,在长相相似的月洞门和花木同样郁盛的院子间,居然还能成功找到目前属于她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寂静,刚才因她而起的动静丝毫没有传到这个偏僻的后院。林辰呼了一口气,翻窗而入,将凌乱的外衣除下扔进游戏背包,然后一头扑在床上,没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姑娘?姑娘!”
耳边似乎是雪雁的声音在轻唤,睡意正浓的林辰咕哝一声,翻个身,把脸埋入被子。
“姑娘,已经很迟了!”
“头疼……”
林辰就像曾经睡懒觉的周末,应付死党的催促一样应付雪雁。
有手在额头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