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掛斷電話後,他便轉身回到堂廳,和文紓請示,「季爺爺說晚上做燒烤,媽和小姨要一起去麼?」
季家人的名詞一出現,除溫硯外的其餘人表情都變了變。
文紓是神色最難看的一個:「不去了。」
「小姨和你哥哥也不去了,不瞞小硯,你哥哥和季教授相過親的,這樣去……總歸彆扭。」文湘訕笑幾聲。
溫硯覺得他們的神情和話語間,都帶著一種他搶了何廷景的東西一樣的批評色彩,好像,他竊取了別人的果實一般。
很奇怪。
這種感覺他受不了,但凡和季知遠沾邊,他都做不到讓步,於是一改剛剛的低眉順眼,不卑不亢的「嗯」一聲:「那我自己去好了,我去換衣服準備一下。」
話畢,他便轉身離開。
他知道文紓一定會很生氣,但不會當著別人的面沖他發火。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很少惹文紓和溫重華生氣,二人對他的管教也頗為嚴格,他很少有選擇權,不要說是大事上,小時候,他的二十四小時裡的每一分鐘都有規劃,刷牙的順序都得按照文紓規定的步驟來。
他幾乎沒有正面的和父母反抗過,只是心裡一直都不開心,所以,偷偷的做一點反抗和忤逆的事情,輕一點就是亂用餐具或是顛倒文紓規定的做事順序,重一點就是喝酒抽菸,去一些他們口中亂七八糟的地方。
好像每每去做了一點這樣的事情,他心口壓著的那顆大石就會上抬一點,讓他能喘上氣一些。
譬如現在,他坐在園裡的小亭里,點了一根煙。
並未刻意躲著,想著,抽菸而已,又不是違法亂紀,就算被看到,又能怎麼樣呢。
像是命定的安排,文紓帶著文湘和何廷景恰好在亭子正對面東側的閣樓俯瞰園區這一塊的冬景。
何廷景一眼便掃到了亭中正在吞雲吐霧的溫硯,頗為震驚的指著:「姨媽,那是表弟嘛?他怎麼會抽菸啊?」
女人的眼神也掃過去,在確認是溫硯本人並且自己沒有眼花後,氣的渾身發抖:「我可能得去找他談一下,姐,你帶著廷景去西園看梅吧。」
何廷景動了動唇,像是還想扇風,被文湘拉著走了。
溫硯並不知道幾人在閣樓上,抽完煙後,起身準備回屋換衣服,一抬眸便見到了從小石路走進來的文紓。
女人的臉色很難看,疾步朝他而來,一雙柳葉眉擰的很深,眼裡像要冒出火星。
「媽。」溫硯神色如常的喚了一句。
女人並不回應,直衝沖走到他的跟前,揚手甩下。
溫硯只覺右邊側臉一陣麻木,清脆的耳光聲在亭間迴蕩。
第31章
緊接著,臉頰便是一陣火辣刺骨的疼。
這種滋味溫硯能忍,和幼時做錯事被打手板其實是差不多的生理性疼痛,只不過這種疼痛感出現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