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被周遭重疊的目光穿透的時候,才注意到今天季知遠停車停的有多招搖。
他意外的睜大了眼,用驚異的眼神望著車頭另一邊繞過來的男人:「你是不是忘了?」
季知遠悠哉的邁著長腿,鎖掉車門後隨手將車鑰匙塞進外套口袋裡,裝傻:「忘記什麼?」
「忘記要把車停在沒什麼人的地方呀,這裡人好多,學生會亂傳的!」溫硯壓著聲音,有些著急。
「亂傳什麼?」彼時,季知遠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自然的牽起他的手,「你本來就是我老婆啊。」
第6o章
季知遠的手心很熱,裹著他,將溫度過渡。
溫硯僵住了手,瞳孔地震。
他們領證也已經兩月有餘,除去那次開玩笑打,這還是季知遠第一次正式地叫他「老婆」。
還是在這樣公共的場合。
季知遠緊緊握著他,從路旁穿過路中央。
路上通勤的學生來來往往,眼神或遮掩或直接地落在二人交疊的手上。
男人一改從前的188冷麵教授的形象,難得地擺出和顏悅色的姿態。
昂挺胸的,那張周正的臉上就差把「神氣」兩個字刻在上頭了。
溫硯其實很嚮往這一天,和季知遠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抬起腦袋,微微偏眸望向身邊的男人。
正是一天中驕陽升起高照的時分,金色的光線跳動在季知遠的側臉上。
映襯著他那優越的五官輪廓。
下一秒,溫硯將五指輕輕併攏,回握住季知遠的大手:「是哦,差點忘了我們是合法的。」
「這種事我就不會忘。」季知遠的語氣裡帶著一點得意。
他們就這樣牽著手進了北樓,而後各自進入教室。
溫硯慶幸自己今天沒有課堂,只是來輔導幾個學生參加書法大賽的,不然,今天的課堂一定會炸鍋,十個孟向北和自己打配合都ho1d不住的那種場面。
來教室找他輔導的這幾個學生都對書法很喜歡,能得到溫硯的指點自然都很珍惜機會,所以完全不會提及他的私人問題。
他將學生帶來的字作一一仔細的欣賞和點評。
孟向北依然是這其中最好學多問的,其餘人都問完走後,只有他還在。
「老師,大字和小字上,我總是控制不好,寫的不勻稱。」孟向北看著自己練的這一副最好的字作,不用溫硯評價,自己也看出了最大的問題所在。
「書法上有一個原則理論是說『大字,結密而無間,小字,寬綽而有餘』,向北你只要落筆的時候記得這句話,在多加練習,是沒有問題的。」溫硯看著紙上的字。思索一番,「還有一個問題,在寫『又』,『馬』,『叉』這種有開口的字,要記得我上課講過的,要『留口』,給字通氣,有氣則靈。」
孟向北點著頭,努力消化著溫硯說的話,那雙清澈的桃花眼裡堆滿關心:「老師,我聽說您是請了病假的,身體好點了嗎?太讓您費心了,生病還來給我指導……」
「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溫硯眼角含笑,「況且這是我的工作,談不上費心。」
男孩眨著眼,從包里拿出之前要送給溫硯但被強硬拒絕的那盒徽墨,語氣真誠:「這塊徽墨,我還是希望老師能收下,一點心意,況且老師要是能用我送的墨水寫字,這簡直是我的榮幸。」
溫硯對上他那雙清澈又真誠的桃花眼,忽然狠不下心去嚴詞拒絕:「但是……」
「這個已經退不了了,況且我這個學期的獎學金下來了,老師不用擔心我的生活費!」孟向北乘勝追擊。
憑藉孟向北在嵐大的成績,溫硯想,拿個一等獎學金不成問題,再者一直拒絕,好像也有點傷人心,於是,他伸手接過了被呈在面前的徽墨:「謝謝孟同學,我收下了,但只這一次,以後不要再給老師花錢買禮物了,有錢就給自己多買點想要的。」
「嗯!我知道了!」男孩如搗蒜般點著頭,笑得燦爛,「溫老師,我一定會好好練字,好好參加比賽。」
「好,老師相信你。」溫硯拍拍他的肩,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當老師的這一年裡,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變得享受,他喜歡這個角色,為人師表,則傳道,授業,解惑。
彼時的季知遠正在台上講述西方文學史,課前難得沒有死亡提問,讓底下的學生受寵若驚。
畢竟前幾天,季知遠的臉臭的簡直是沒法看,被抽問到知識點的同學如果沒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都會喜提雙份課後作業,以至於學生們叫苦連天,一提到要來上季教授的課了,各個都像霜打的茄子。
所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季教授這兩天,估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他們也沾光。
再結合剛剛在北樓外的「牽手門」事件,學生論壇上早就炸開了鍋。
不少人想問,又不敢問。
雖然季知遠現在是和顏悅色的,可保不齊萬一來個川劇變臉,那豈不是完蛋。
台上的季知遠握著保溫杯飲下一口熱茶,並不在意台下那一雙雙八卦的眼,他現在只想快點上完課,然後和溫硯回家。
溫硯輔導完孟向北後,忽而覺得確實是有點累,坐在書法教室里無聊的翻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