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一处书柜夹角,突然弯腰开口:“找到了!”
惊喜之余,那日苏朝楚九月快步走过来,将手中的暗黄色残片递给楚九月。
那残片,有五厘大小上面的字娟秀有力。
上面画着凉州城的结构一角,楚九月能识得,完全是因为那一角正是城楼,仅有凉州城楼上有一面带血的旗帜,上面的凉字,被岁月蒙尘,鲜血染红。
那是帝辞的母亲风溪亲手绣的,旗帜的右下角,有一行金线绣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溪待君归,旗开得胜,万家灯火,一世长安。
仅仅保留一个凉字,赫然醒目。
楚九月仿佛身临战场,看着那骁勇善战,身披战甲的帝临风,率领三千将士,一拥而出。
众将士在上万人的敌军中,杀红了眼。
帝临风一身傲骨,不死不屈,尽管被铁骑上的敌军,刺成筛子,跪在地上,那面旗帜握在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嵌进地面,迎风展开,猎猎作响。
浑身浸血的将军,抬头望向城楼,悲切而又深情,那是他回不去的故乡,离家八千里。
看着看着楚九月的眼圈红了,鼻头酸,声音囔囔的:“无论身后的人是谁,都要将他揪出来,我要让他死在凉州,在一个个亡灵面前跪下,让三千将士死而瞑目。”
见惯了人心险恶的那日苏,第一次见到如此坚毅善良的人,也是十二年来第一次再听到有人要为帝将军谋不平,他整个人心中的那把熄灭的火把,骤然被点亮,他说:“老子跟定你了!”
——
永安侯府。
一袭窄袖黑衣的柳絮,刚从帝辞府上探查回来,又是鼻青脸肿,他嘴上骂骂咧咧的用袖子将又流出来的鼻血擦干净,吩咐着守在门口两边的侍卫:“再打瞌睡就把你们统统关进地牢!看仔细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两个侍浑身挺的笔直,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望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个从头看到尾,谁也不敢落下,他们是死都不想进地牢的。
那不光是没命,恐怕连尸体都没了。
柳絮换了身干净长衫,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急急忙忙跑去地牢同帝川复命。
此时的常川一袭绛紫色长袍,剑眉星目,青葱的指尖挑选着器具,点过刀、长针、钢钉……好像都不甚满意……
在抚摸过最后的红色盒子时,他唇角微勾,笑的森然,他语调冷淡:“说,为什么出现在陛下寝宫附近?”
他不会违背小九儿的旨意,可那也并不代表在小九儿身边没有眼线,不过都隐藏深宫之内,没人能猜到是谁,为的只是保护小九儿的安全。
他又怎么会让自家小九儿那么爱干净的一个女孩,染上鲜血呢?
所以他习惯了在身后为小九儿解决掉一切对她有危害的人。
这不眼下就又抓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被镣铐在十字架上,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腿同身体已经分家。
看到常川拿着那红瓶子朝自己走过来,怕的浑身不听使唤的颤抖,不断开口求饶:“侯爷!侯爷!放过小人!小人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您放了小人!小人手上还有几处上好的宅院,都一并送给你!”
那前面说的简直是充满诚意,只是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惨叫,那少年胸口猛地被利刃刺穿,一次又一次!
少年本是打算即使承受灭顶之痛,也要死命咬着牙,不张嘴。
可是太疼了!谦谦公子永安侯此刻的神情依然淡漠!可那双星目却可怕的吓人!
实在太疼了!
那少年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红瓶中的指甲大小的虫子便下了肚!
那虫子名为穿心,是所有人的噩梦,多少是打死都不开口的人,都会在看到那红色小虫的一瞬间,丧失理智。
名字便如是,它也确实是穿心而过,一点一点撕咬人的心脏!
“陛下,岂是你这等蝼蚁敢靠近的?是你自己找死。”
常川的话森然冷戾,话音在空荡阴暗的地牢中回荡。
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刚才痛的要死的人,此刻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双目瞪的猩红,都不敢出一声哀嚎。
很快,少年便面目扭曲,那红色小虫穿心而过,沾满血渍从少年身后的脊骨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