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指着一个个药柜上的字,一一介绍着自己当下认识了多少字。
见那小公子一次比一比吃惊,那日苏有一点点骄傲。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字的?不是说不想学吗?”
楚九月问道。
“每天多在西市的医馆待几天,其他医馆每每抓药,叫名字,我都偷偷拿着小本子记下,回来之后日复一日的练习,也就都记住了,是不是很聪明?”
“不学没办法,我怕等不到你。”
只要祈安堂还在,花祈安才能有所牵挂,才能回来,那大半个月,那日苏对花祈安能回来,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他舍不得。
如果真的离开了,他就真的见不到花祈安了。
那日苏眸光一暗,稍纵即逝。
下一秒,那日苏一脸等着夸奖的笑着望着那水蓝色长衫的小公子。
“嗯,我们那日苏最聪明了。”
楚九月眼尾泛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
在心里暗暗誓,无论如何变迁,都要让眼前的那日苏拥有足够的安全感。
把他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去照顾,去疼爱。
楚九月知道没人交给那日苏,他学习这些字,认识这些草药有多困难,同行之间,又怎么会如此和睦,让他呆在自己的地盘学习。
只不过是怕那日苏手中的刀罢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嘲讽嫌弃。
念及此,鹿眸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可楚九月强忍着,愣是在眼眶里打转,也没让一滴眼泪掉落,嘴角却是笑着的。
那日苏不解的学着他的样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代表你表现的很好很棒,是对你的肯定。”
“哦。”
那日苏恍然大悟,同样朝着“他”
比了个大拇指。
二人相视一笑,就连门外的栀子花都快乐的吞吐着花苞,枝条一直蔓延到祈安堂的门口,遮挡了檀木门框的一角。
随着风动,无数白色花苞频频点头,向着祈安堂的门框内争先恐后的朝里面探头探脑。
随着祈安堂的花香越来越浓郁,二人的羁绊也越来越深。
可如果有一天,那日苏知道自己就是楚九月,又会是怎样的画面呢?
楚九月不由得开始担心。
“他”
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那日苏,自己的身份。
只是看着眼前天真纯粹的灰衫少年,楚九月怎么也开不了口。
——
皇宫。
红墙绿瓦间一群男奴焦急的走在路上。
兴许是天气太过燥热,没有人愿意停留片刻,匆匆往如仙殿的方向走去。
一群男奴的身前,是身穿墨绿色长袍的陈安。
“快将柳太医开的药送上来!”
陈安走到如仙殿,在天蓝色纱幔中,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一会儿便走到最后一层纱幔,厉声吩咐着身后的男奴:“这几日都给我好好伺候,别忘了这可是陛下最宠爱的鹿美人,若是再照顾不周,拿你们是问!”
话音刚落,身后的男奴头埋的越来越深,整个身子僵直,放在腰间的手在抖,其中一个个子最小的男童,端着一碗汤药走到陈安面前。
那男童不敢抬头,将汤药双手往陈安眼前递了递。
陈安伸出小手将药碗端过,拿起银针试了试。
见没毒,才厉声喝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没有照顾好鹿美人是你们的错,这次让鹿美人伤了手,若是好不了,你们的项上人头等着搬家吧!”
陈安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上,带着愠怒,心里仿佛还压抑着熊熊怒火,由于没有泄,他整个人脸红脖子粗的。
也不怪陈安对如此生气,他按照陛下的吩咐,将十个做事精细的奴才,安排到了如仙殿,本来如仙殿有了不少人气,只用了两天时间,连庭院的花花草草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鹿美人也偶尔坐在庭院里,同那群奴才们说着话,逗趣两句,脸上时不时的会洋溢着不曾出现过的轻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