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听着车窗外母亲吆喝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谢枝平静地问道。
从谢枝提到和离书开始,江上影便怎么说也不肯松开谢枝的手,一路从临江阁抓握到了现在。
他捏着掌中纤细葱白的手,“再过三日,宣帝会毒毙命,在那之前,我会让他拟一封立贺玉之为新皇的诏书。等贺玉之登上皇位,他会立即派兵支援边境防线,全力抵抗胡人来犯。”
谢枝点点头,“你不肯说贺玉之许了你什么好处,但贺玉之他们毕竟曾为一国帝后几十载,绝非善类,你还是给自己做好打算为好。”
江上影:“……我有分寸。”
车夫拉了拉绳索,调转了马头。
马车似乎是拐了个弯,车身偏移,谢枝一个不留神便没坐稳,谁知刚好这时她突然觉得头昏目眩,竟一下子就要栽倒。
“怎么了?”
江上影紧张地问道。
他稳稳扶住谢枝,看她脸色惨白,眉头紧皱,便大声朝外面道:“去雪庐,快!”
车夫忙应了声是,随即快地掉头,赶车的度比方才都快上不少。
但谁知,这车头才掉了一半,就被人叫住了。
“江小公子?”
来人一副尖细嗓子,这一声叫的就好比家里养的鸭嘎嘎叫唤,十分的尖锐难听。
车夫刚要喝道是何人挡路,就见江上影掀起了车帘,“魏公公?”
他皱眉,“您不在宫里陪着圣上,来这儿拦我的车是为何?”
魏尚笑眯眯的,一脸的皱纹都能夹死好几只苍蝇,“咱家是来给江小公子传信的。”
江上影不为所动。
魏尚仍笑着,眼里却顿时浮现不满,见江上影仍旧没有下车接旨的意思,他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搭在手臂上的拂尘,微抬下巴,睨着人,高声道:“圣上有感君臣之谊未尽,特于今夜邀百官,众皇亲于宫中赴宴,同尽君臣之欢。”
“江小公子回府稍作修整便可往宫中去了,咱家方从离王府出来,在府中未见王爷和世子,到时还望二公子代为告知一声。”
言罢,许是看见了江上影身旁的谢枝,他道:“哟,江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上影不回答,反倒挪了点挡住谢枝。
魏尚却假装看不出江上影的意思,继续道:“听闻江夫人还在闺中时便体弱多病,这一看,许是犯了病了。幸好这几日圣上从大衍各处搜罗寻来了许多名医,不若这样,二公子直接带上夫人与咱家一同回宫,夫人这病看起来也耽搁不得,到时也可让宫里的太医看看。”
江上影垂眼看靠在他身上的谢枝。
她似乎是痛苦极了,额上不住地冒着冷汗,脸色比纸还要白,双眼紧闭,像是昏了过去,可毫无血色的唇却被她咬出了红印。
他用手抵开她的牙,随即他的指腹就被烙下了深深的带血的牙印。
不再犹豫,江上影启唇道:“去吧。”
魏尚笑了笑,带着身后的小太监给江上影的马车让了路。
马车行到宫门口便不能再进了。
江上影抱着人从车上下来,也没管身后匆匆跟上来的魏尚,喝令守卫退让后,他便大步跑了起来,直奔太医院。
夜间,皇城中起了笙笙歌舞。
果真如传闻所说,宣帝得了重病。尽管魏尚给各百官传话时是如何嚣张,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宣帝却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让人不敢相信,几月前还在猎场上意气风的帝王此刻却是如此的老态龙钟。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各怀鬼胎地拜了人,喊了万岁,又敬了酒。
宣帝也没久留,只寒暄客套了几句便离席了,一点儿也没有魏尚说的圣上想共尽君臣之欢,以固君臣之谊。
主人公走的早,剩下便是各自在台上各唱各的戏了。
江上影早就不耐烦这场莫名其妙的宴会了,他一见宣帝离席,便也跟着起身。
“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