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散盡,星河長明。
今天的聚會到此為止,顧黎以身體不舒服,先回了顧府。臨祁只是簡答的參與了一下,談論婚娶以及聘禮的事情。反而是兩人的家長更為關心這喜事,喋喋不休的在商量著。
臨祁從他面前邁著步子走過,見穆久還沒反應,他沒聲好氣的說道:「還不走,你想留在這裡當看門狗?」
穆久寸步難行,腳尖都磨出血來,傷口都爛了。
臨祁將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貼著身體遞給了他點溫度。
在這冰天雪地中他感到少有的溫熱,但還是那般排斥,反感。
「回家再收拾你。」
臨祁的嗓音從他的頭頂而降,像下了詛咒。
好冷,好冷。
他透過玻璃,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馬路邊烤火爐,放鞭炮,不禁眼眶濕潤,喉腔泛著酸楚。
他的幸福,怎麼就沒了?
被人偷走了嗎?
怎麼連一點點都沒留下。
臨祁順著他的目光往車玻璃外邊的方向看去。
他用修長的手指將穆久的眼眸遮蓋了起來,貼在他耳邊說道:「穆久,回不去了,再看也沒用。」
「年年都只會是我,陪你度過了。」
穆久呼吸沉重,像是有塊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喘不上來,他慘烈的苦笑,「所以是你,搶奪走了我的幸福。」
「這是我憑本事搶的,所以你越傷心,越頹廢,越是墜入深淵,我越開心,越是得意。」
他贏了。
但也輸了。
臨祁第一次這麼在意一個人。
強者必然是無情無義,至高無上的利己主義,視人命為草芥,如螻蟻。但如果他把自己的心思花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這個人將在不久的未來,成為他最致命的弱點。
而且是,一針見血的弱點。
回到家後,臨祁摟著穆久進了屋子。
接著,臨祁當著他的面,從口袋掏出那條鏈子,扔到了地面上,語氣冷冽裹夾著命令:「你竟然敢偷偷摸摸給臨淵送東西,趁著我還沒發怒,趕緊在我面前踩碎它,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
「不。。。。。」穆久從喉腔發出一個嘶啞的字眼,死死地盯著他腳底下的鏈子。
他做不到,他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即使臨淵現在對他那麼厭惡,他也難以割捨自己對他的愛。至少是真真切切的愛過那個人,心死了,但忘不掉的回憶還美好著。
就算是一枕槐安。
「你做不到,我就替你做,毀了這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