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插進沾著血的表皮,穆久指尖微微彎曲,顫抖。
「噗」的下,腥血四濺。
臨祁微微低頭,寒芒掠瞳,攖著穆久那張因驚恐而躲避的側臉。
終於有情緒了,再也不像一個「死屍」了。
穆久的手抖著厲害,臨祁不以為然,薄唇微微煽動,雪白利齒隱約可見,「繼續。」
臨祁狠狠地掐著他的手,猛地下,那張血肉模糊的皮剝離整個軀體,五臟六腑俱全,完完整整的掉落在盤子裡。
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殺過一隻雞,一隻鴨,更別說現在去用刀切割野獸。
他可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雖然親手扼殺過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穆久低著頭,迎面而來股濃重的血腥味。他險些想要作嘔,最終還是躲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吐了個精光。
臨祁知道,穆久是怕血暈血的。
但是他偏偏要這樣刺激對方。
過了今晚,他們將要結束打獵的行程,各回各家。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夜深,樹影婆娑,臨祁屈指抵住犀利下顎,若有若無的摩挲著。他嘴裡叼了根煙,略顯孤冷的坐在篝火旁。
顯得正在燃燒的火光都黯淡了不少。
勤佑然見狀,菸癮上頭,過來跟他借了個火,「臨司令,幫忙點一下。」
說完,勤佑然將自己咬在嘴裡的煙,往他那根正在燃著的菸蒂湊了過去,在黑夜裡,冒起青灰色的火色。
臨祁微微闔眼,眼睫橫斜,瞳孔掩著嫌棄之情。
勤佑然淺淡一笑,將菸蒂夾在中指之間,嗓音低沉,「東北地區魚龍混雜,土匪橫行,清政府無力剿匪。陳督軍招兵買馬,在八角台地方士紳具保推薦下,由民知府請盛京批准收編。但陳督軍這個人一向貪污,不知所料賄賂大量財物,巴結上司,還與土匪勾當私營。土匪愈發猖獗,與直,奉系軍閥聯手打造惡勢力,影響甚大,此事一直並未得到處理。」
「但不久前,陳督軍意外被槍殺。聽說是之前軍六十五團前軍營長穆陽錯手殺害,但據可知事實可言,兩人根本沒什麼交集。」
「此事一直是我在管理的,秦上尉,有什麼想問的?」
臨祁漠然開口,從喉腔吐出一股寥落濃重的煙霧,模糊了他稜角分明的面孔。
勤佑然笑笑,「雖然陳督軍是我叔父,但我覺得惡人有惡報,風水輪流轉,倒也沒什麼抱怨,恨意可言。」
「只是想起了此事,想跟臨司令嘮嗑一下。」
「就算陳督軍不是穆陽所殺,也總有一死,早晚的事情。至於是誰,也並不重要。」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很細微,但還是被兩人捕捉到了。
只見臨祁從口袋掏出冰冷的槍枝,將槍口對準指著那個地方,「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