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子却说,”
献恭冷笑一声,问道,“‘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越王何解?”
越王又道,“皇上若是想学兴帝做一个明君,就能明白为何不能王天下了。皇上若是只想做一个守国之君,皇上大可放下诗书典训,学众王尽豫游之乐,养松乔之寿。”
“越王这话不敬。”
献恭直起身子冷冷道;但承景却丝毫不觉僭越,笑道,“那你再说说,朕要怎么做这个明君?”
越王的汗珠子又开始渗出来了。这个问题答得好是罪,答得不好也是罪,承景好骗,后头的献恭不好骗。越王思虑再三,只好装糊涂了,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臣只知道这皇帝不好当,这明君更不好当。魏征说得好啊,‘有善始者繁,能克终者盖寡’。皇上刚及弱冠,又初登基,您的路还很长。”
“母后曾教育过朕,‘袛承家法,讲求用人行政,勿荒典学。’”
承景道,“魏征说得也对,‘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越王微微一笑,道,“太后圣训言简意赅,皇上听从就好。”
“越王你愿助朕一臂之力吗?”
承景又问道,眼光闪烁仿佛夜中的星河。
越王擦去汗水,此刻正是献忠良机,叩拜后恭恭敬敬道,“臣的一切皆是兴帝所赐,臣愿意以兴帝之所赐,为陛下之所用,创九州之盛世。”
“朕信你。”
承景见越王如此,遥想到越王秋狝那日的话,微笑道,“你曾经助皇爷爷平了七王之乱,如今你又手握越国百万大军,你若是有异心,早该反了。”
“谢皇上信任。”
越王又恭敬道,“臣今年四十又五,已是不惑之年,蒙天恩留我一子。世子文武双全,仁德有义,如今我与世子的一腔忠血,天地可证,只想忠之于先帝,报于陛下。”
承景听后豁然开朗,微微一笑,他终于明白了载垣为何躲在外头不进来,便道,“世子呢?把世子叫进来吧?”
叶落满庭,不久内监就带了身着一身长衫的载垣进来了。
载垣进来后立刻下跪道,“臣李载垣来向皇上请辞,恭祝皇上长乐未央。”
“载垣王叔请起。”
承景道,“你先前给朕献墨的时候说要求朕的一张真迹,如今这屋子里头的墨宝,你任挑一张。挂着的,案上的,书柜子里的,都可以。”
“只准挑一张,载垣王叔可不能多要。”
献恭道。
“皇上不生气了?”
载垣问道。
“朕有甚么好生气的?”
承景笑着反问道。
“宋姑娘…”
“甚么宋姑娘,那不是你的侍妾吗?与朕何干?”
承景笑道。
越王静静地看着儿子和皇上如同兄弟一般,才长长地舒一口气,漫天落叶,这件事终于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