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雨滴也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在沈故言的眼里,那好似是她的泪。
“奴婢去给您拿伞。”
掬水伏了一礼,就急急忙忙地去书房取伞。
老天爷似乎并不想卖她这个面子,掬水刚走没几步,雨就下急了。
楚长欢还没来得及把被风吹散的头梳起,就又被淋湿了。
仿佛一只落汤鸡。
事到如今,也只能淋雨等着掬水过来背她回去了。
她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突然想起沈故言还陪她一起淋着,她正要开口叫他先去一边的书房避一避,转头却看见他在滂沱大雨里……
整理她身上的薄毯。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有管毯子的功夫还不如管管我呢!
她如是腹诽着,谁成想下一刻,梦想照进了现实。
只见沈故言把折好的薄毯垫到自己的胳膊上,然后走过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生的,行云流水得不像话,楚长欢被他抱在怀里,都还是愣怔着的。
沈故言垂头看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他唇齿微动,轻声道:“殿下,唐突了。”
掬水拿着伞跑出门,正看见这一幕,惊得定在了原地。
这!
这位沈公子也太!
太大胆了!
楚长欢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稳稳当当地抱进了寝殿,看他的动向,应该是想送佛送到西,直接把她放回自己的床上。
闻着他身上的药香气,她突然有些恍惚,不知眼前的沈故言究竟是前世还是今朝。
前世,雪夜之后,她武功尽失,重新沦落成了一个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病秧子,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还作死地要和老天对着干,譬如故意到风口吹一吹风,又譬如偷偷在盥室泡一个凉水澡。
然后被他黑着脸抱回床上。
她的目光从他的下颌骨,逡巡到他的衣领上。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衣服。
而上一世,已经成了公主驸马的沈故言,因为要为沈氏一族上下一百八十余口戴孝,所以,他只着白衣。
从幻想中剥离,她终于可以直面现实。
眼前之人,是重来一世的沈故言,是父母俱在,前程大有可为的沈故言。
不是她的沈阿瞻。
可,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要知道就连程南星那个是脸皮为无物的家伙都知道外男不能随便擅闯女子的闺房,从小就被教导君子之礼的沈故言,他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
他抱着她,跨过门槛,直抵内室最里面的那张拔步床。
眼看着就要挨到床沿,楚长欢总算是拿回了理智,情急之下,她只好把心一横,冷冷道:“沈故言,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