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出汗了?”
她弯腰点了点他水湿的额头,无声地扯起了嘴角,又把指尖的汗水都擦在了他的衣襟上,“别那么紧张嘛。你放心,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考虑,若你想通了,就在你家门口立个竹竿子,我会派人去找你。”
家门口?
江天杪的眼神一暗。
这个永绥公主,比他想象中要能耐很多。
楚长欢走到屏风旁边,正要离开,却听见后头有人唤了她一声:“殿下。”
她顿住脚步,没转身,因为她控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她轻轻嗓子:“嗯?”
“殿下,您讨厌我,不是吗?”
江天杪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现在的他,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楚长欢端详着他的脸,终于有了些熟悉感。
对嘛,这才是他江天杪该有的样子。
“是的,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她挑了挑眉,神情倨傲。
“那为何,殿下还要来找江某做门客?”
江天杪不解。
“因为好奇啊,”
她弯了眼角,“我从未见过你,却在见你的第一面时就那么讨厌你,江天杪,我真的很好奇。”
她抱着胳膊,悠悠然转身:“你呢?你就不好奇吗?”
秋雨就像是刚成婚的小夫妻,缠缠绵绵一下就是十几日,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大晴天,良有带着一身的潮气,翻窗进了沿街的一间客房。
楚长欢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见声音,也没抬头。
“殿下,十男十女,都找齐了。”
“好。”
她点点头。
“还有,栉巾那边说,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了,问主子什么时候回去。”
他话没说满,但楚长欢知道,栉巾说的是那个北凉舞女的事。
“嗯……就快了。”
良有眼珠子一转,想说什么却没出声,楚长欢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她直起身子,淡淡道:“有什么话直说。”
良有拽了拽衣角,小声道:“殿下,您已经离宫一月有余了。”
“我知道。”
这些日子,她每一天都过得很清楚。
“掬水和栉巾都很想您,陛下差人来问过许多次,还有贤王殿下,他前几日给您送了些荔枝饼。”
“荔枝饼?”
她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倒是个稀罕东西,三哥有心了,不过我最近牙疼,不能吃甜的,你让掬水她们几个分着吃了吧。”
这次她可没有撒谎,她本来就有牙疼的毛病,在阴雨天里很容易作,而且,荔枝这东西本来就少,把荔枝做成酥饼,听上去就价值不菲,她只是对楚君衡有意见,但还犯不上和钱过不去。
她写下最后一个字,把信细细折好,收进衣服里,转头看了眼外面还算晴朗的天气:“走吧,陪我去完最后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就回去。”